“大帥!”一行十餘名將軍全部拜倒在地,“漢王遇刺,國都大亂。末將聽聞大帥在獄中地遭遇,特意前來營救,請大帥出獄主持大局!”
“啊?!”馬燧明白,肯定是自己在禦史台的好友,將消息報到了軍營之中,大聲驚道,“老夫不是派人去求見皇帝了麼?為何遲遲不見回應?你們這樣,豈是為臣之道?你們這可是與造反無異啊!”
“反便的了,打什麼鳥緊!”身後監牢中地李懷光大聲喊道,“皇帝不肖,我等當效伊尹、霍光,為江山社稷著想!”
“是李大帥,快開門!”李懷光也被放了出來。那些獄卒早就跑得沒了蹤影。
李懷光出了監牢,頓時楚彥身輕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就是段佐?老子看得起你,是條漢子!馬燧,你如果還是男人,現在就該率領段佐他們,前去鎮住國都城中的一切,誓死護住漢王府。你別忘了你的承諾!”
“老夫從來就沒有忘記承諾!”馬燧激動得胡須飛舞,虎目圓瞪的說道,“隻是,老夫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反皇帝,做一個不忠不義之人!”
“我呸!那樣的皇帝,也配與忠義相提並論!”李懷光不屑的大罵,“彼不仁。則我不義。你忠於那樣的皇帝,就是愚忠,就是對不起全天下大多數的人。也罷也罷,老子現在不跟你提什麼忠與不忠地事情。你現在讓段佐他們去護住漢王府,也總該沒關係吧?漢王現在命在旦夕,如果旁邊沒有人保護,就是俎上魚肉任人宰割。皇帝的心術無比陰狠。他隨時可能做出令人發指地決定滅掉漢王。我隻想告訴你,馬燧老兒----要是漢王出了什麼事情,我李懷光的朔方軍,一輩子跟你沒完!到時候,要麼是你全軍覆沒。要麼是俺李懷光的朔方軍一人不剩!你自己看著辦!!”
段佐等人也急道:“大帥,你就下令吧!末將等人,誓死追隨大帥左右!”
馬燧閉起眼睛,無比愁暢地仰天長歎了數聲,說道:“傳我帥令:段佐率領三千鐵甲。死保漢王府。任何人等,除非有本帥鈞令,否則不許靠近漢王府半步----違者。一概格殺!”
“是!”段佐等人重重抱拳應諾,全都大踏步的衝了出去。
三千鐵甲,宛如虎狼朝漢王府直撲而去。
皇宮之內,已然亂成了一團。對朱之亂心有餘悸地那些宮人官員們,見到大批兵甲往來衝突,早已是嚇得魂飛魄散隻顧逃命。皇帝老頭聽說了禦史台中發生的事情,嚇得楚彥身發抖,急急調動手邊為數不多地皇城禦林軍。接連下達各種指令。
漢王府前,東宮太子仍然沒有離開。五百鐵甲死死包圍著漢王府,任何人不得靠近。
朱雀大門邊,三千鐵甲齊步奔來,守在漢王府邊的皇城禦林軍頓時一陣惶然。步步退縮。太子李誦得知了狀況,嚇得楚彥身發抖。勉強鎮定住心神來到了漢王府門前。
“段佐,你們幹什麼?莫非想造反?!”李誦強提底氣,大聲喝問。
段佐生得濃眉大眼五大三粗,騎在馬上拱手一拜:“太子大人容稟----末將奉馬大帥將令,前來接手漢王府防務。大帥的軍令是:除有本帥鈞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漢王府。否則,格殺勿論!太子大人,請速速帶你的人離開!”
“你、你們!反了、反了!”李誦幾乎抓狂。
前方十餘名將軍齊聲大喝:“請太子大人速速離開!”
李誦與那五百鐵甲被嚇得齊齊一震,惶然失措。
“請太子大人速速離開!”再一次大吼,卻是三千人齊聲厲喝。太子等人嚇得楚彥身戰栗,頓時全然沒了風度,倉皇逃走。
段佐一揮手:“包圍漢王府,不許出也不許進----違令者,格殺勿論!”
“是!”三千鐵甲迅速的將漢王府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此時此刻,漢王府臥室之中,獨孤凡正在漢王地耳邊,細聲的說著外麵的事情。獨孤凡自己下手刺的劍,自己心裏有數。這一劍下去,絕對隻傷皮肉無傷筋骨內髒。少則一日多則三天,必然醒來。以漢王的強健體魄,這時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心神肯定是清楚地。
蘇菲兒隻在一旁悄悄的抹著淚。
李晟與楚彥,包括吳仲孺等人,都在門外恭候,心中是又焦急又驚詫,百感夾雜。
段佐帶著十餘名將軍,大踏步的進到了漢王府,來到漢王臥室前。
“末將段佐,拜見李大帥、楚彥大帥!”段佐等人自然是先給二位元帥見禮。
李晟心中一動激動,連連點頭道:“好、好!段將軍來得極好!讓你地人,嚴密保衛漢王府!”
“是!”段佐拱手一拜,大聲應諾。然後說道:“末將也正是奉了馬大帥軍令,前來接手漢王府防務。馬大帥十分牽掛漢王大人的傷勢,不知道……漢王傷情如何?”
李晟與楚彥對視一眼,各自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未可知也!”
段佐悶悶的哼了一聲,拱手道:“末將去將馬大帥與李懷光李大帥請來,與二位元帥商議大事,主持大局。”
“好!”李晟與楚彥對視一眼,激動的點頭。
眾人心中一齊激起了洶湧的波瀾,激動不已。
蕭雲鶴仍然安靜的躺上床上,一動不動。
李晟與楚彥二人輕輕的推開了門,來到了漢王榻前。獨孤凡與蘇菲兒都退到了一邊。二人詢問了一下漢王的傷勢情況,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各自躬身坐到了漢王的榻前。
“漢王大人……國都城中全盤大亂。你就快快清醒過來,主持一切大局吧!”李晟的聲音很低,但仍然無法掩飾聲音中的激動和渴望,“大齊……大齊終於到了萬分緊要的關頭了。這個時候,漢王大人可千萬不能倒下,一定要強硬地站起來,支撐整個大齊的江山哪!”
楚彥與漢王地感情也是極為深厚,這時眼睛中已是有了淚花,不無激動的說道:“漢王大人,你為國為民九死一生,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大齊已經不是昔日之大齊了。我們需要你來率領,需要你來指引。你快清醒過來吧!”
也就是在這時,眾人一起看到,漢王的眼球輕輕的翻滾了一下。
然後,嘴唇微微張開了一些。
眾人激動不已,李晟大聲說道:“快、快給大人喝下溫熱的參湯!”
漢王的手,已經輕輕的揚了起來:“不……用……了!”
“漢王醒了!----漢王醒了!”巨大的歡呼聲,從臥室之中傳了出來。守在屋外的吳仲孺等人拍額相慶,激動萬分。
李晟與楚彥,十分小心的將漢王扶得半坐起來。
蕭雲鶴,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周圍一眼,露出了一個慘白的笑容:“良器……是你們啊。真是……辛苦你們了!”
“不、不辛苦!”李晟也是喜極而泣,連連點頭激動的說道,“隻要漢王無恙,一切都好!”
“這、這可怎麼辦?朕沒有將軍可用了!”老頭獨自在書房裏焦躁的來回踱著步子,險些將自己的頭撓破。
“父皇!----”李誦略帶一點淒厲的驚呼在門外響起,然後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就闖了進來。
“啊----誦兒!你不是在漢王府麼,怎麼回來了?”老頭接到李誦,萬分驚愕。
“大事不妙了!”李誦無比驚恐的叫道,“馬燧派大將段佐率領三千鐵甲,搶奪了漢王府!兒臣手下的五百士兵全部被趕了回來。看樣子、看樣子,他們是要反哪!”
“啊、啊!!----”老頭嚇得跳了起來,連聲驚叫。他的臉已經變成了刷白,楚彥身上下不停的發抖。
朱叛亂時的景象瞬間浮現在他的腦海裏。滿地的鮮血與屍體,混亂無比的皇宮,倉皇出逃時的狼狽,在奉天時的種種遭遇,以及夭折的女兒唐安公主---全都一齊湧上了他的心頭。
老頭楚彥身篩糠似的發抖,嘴唇都嚇得青了,喃喃自語道:“怎、怎麼辦?怎麼辦?蕭雲鶴可比朱還要厲害。馬燧也要反了……朕的十萬大軍可都在他手上啊!”
“父、父皇……”李誦也是連連哆嗦,狠咽了一口唾沫說道,“為今之際,就是要擒賊擒王。沒了領頭之人,一切局勢就都好控製了。皇宮之內還有近萬神策禦林軍,兒臣的東宮六率也有六千餘鐵甲。不如……我們將全部兵馬都調集起來,前去圍剿漢王府。隻要將蕭雲鶴和馬燧等人拿下,他們群龍無首,就再也無法造次了!”
老頭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道駭然和凶悍的神色,一揚拳頭狠狠說道:“也好!於今之際,隻能先發製人了----湧兒。朕命你為禦前兵馬大元帥,統率皇宮一萬五千兵馬,前去踏平漢王府,剿滅漢王和馬燧一黨。如有敢反抗者,一律格殺勿論!”
“啊?!----”李誦一下就頭大了,驚慌道,“可是。兒臣不會領兵打仗啊!”
老頭鬱悶的皺起了眉頭瞪了李誦一眼,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罷了!竇文場、王希遷,你們進來!”
兩個宦官屁顛顛的跑了進來,跪倒在地。
“你們二人。是朕的心腹重臣,更是神策軍左右兵馬使。”老頭說得義正言辭,“朕現在就命你們率領神策軍與東宮六率,前去征剿叛逆的漢王一幹人等。如有反抗不管是誰,一律格殺!”
“啊?……是、是!”竇文場與王希遷滿心叫苦。無奈隻得硬著頭皮領了聖旨,前去點兵發將了。
老頭仍然坐立不安,連連喝幹了幾杯茶水平靜自己地心情。李誦站在一旁。神情很是沮喪。
老頭看著李誦那副樣子,腦海裏又想起蕭雲鶴來,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他對李誦招了招手,說道:“湧兒,過來。們父子倆……好好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