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這樣。起初我並不想相信,你有歹意。我隻是在設想……”蕭雲鶴一笑,“罷了,這話一說出來,你又要罵我不知恥了。”其實蕭雲鶴是想說,我以為你對我有意,隻不過是想接近我。
“哼!”墨衣的聲音裏恨怒參半。可惜蕭雲鶴看不到她此刻地表情。
“最開始,我也沒怎麼在意,也一直對你誠心相待。這一點,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說得起這話的。”蕭雲鶴說道,“隻不過,因為一件小事,讓我意識到,你潛伏到我身邊,絕對不是我當初想象地那麼簡單。我也沒有自戀到,會相信你這樣一個絕世大美人,會主動倒貼的找我套近乎。”
“你無恥!”墨衣恨恨的罵道,“誰要主動倒貼的找你套近乎?!”
蕭雲鶴笑了起來:“那你為什麼送我項鏈,還……”
“住口!”墨衣憤怒的叫了起來,硬是將蕭雲鶴想說的親了我一口這幾個字給封堵住了。
蕭雲鶴嗬嗬的笑了起來:“要不是因為這一個小小的意外發現,我是不會看穿你的身份的。你還記得你讓湯紫笛拿著你設計的紙樣,去市集上裁衣麼?那上麵,留有你的字跡。巧了,居然和我當初在宗聖宮收到的紙條上,字跡一模一樣。到了這個時候,我便證實了你的身份;同時將以前發現的端倪聯係起來一思索,於是判定,你從一開始就是在主動接近我。其目的,當然就是你今日想要的這個----龍玉班指。我的書房和臥室,你也進去過不隻一兩次吧?書房裏唯一上鎖的那個箱子,你也曾撬開看過了。可惜,你什麼也沒有發現。”
“奸人!”墨衣恨恨的罵了起來,“你實在太奸詐了!我滿以為,我做的這些都是天衣無縫,沒想到,你居然早就識破了!既然識破了,那你還在我麵前賣弄什麼?詳裝關心假意客套,真是奸詐虛偽!你索性將我抓起來,不是一了百了麼?你難道就是想著,要這樣的當麵羞辱我麼?”
“我沒有這個意思。”蕭雲鶴說道,“哪怕在判定了你的身份後,我也依然不明白,你究竟是敵是友。我也很不願意相信,我的知音,會是在暗底裏算計我、謀害我。就算是現在,我也依然不想和你變成敵人。”
“哼,男人!”墨衣的聲音裏滿是不屑,“虛偽的男人!”
“隨便你怎麼說好了。”蕭雲鶴長歎了一聲,說道,“不管你想要怎麼樣,蘇菲兒這個苦命的女子,是無關的人。你放她走。你想要什麼,想把我怎麼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看來,你的確是很在乎這個小丫頭了?”墨衣的聲音裏透出一股女人特有的妒意,故作輕佻的說道,“或者說,這個小姑娘,早就是你的女人了?”
蕭雲鶴聲音一沉,冷冷道:“這是我的事情,你似乎無權過問。”
墨衣也針鋒相對的回頂道:“說了這麼多話,繞了這麼多彎子,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活命,想這個小丫頭活命,交出龍玉班指。除此之外,沒有商量的餘地!”
“當真是沒有商量的餘地麼?”蕭雲鶴不屑的冷笑道,“你若當真有膽量,可以試一試來殺我,或者是殺了蘇菲兒。隻要本王和蘇菲兒今天稍有差池,渾的大軍開到鳳翔府後,或許會先去問候一下你們東女國。東女國彈丸之地,勁兵不過萬餘人。如果你的族人們都樂意為本王殉葬,本王倒也沒法子拒絕了。”
“你!……”墨衣的聲音裏滿是憤怒和無可奈何,“卑鄙!”
眼看著墨衣似乎有些歇斯底裏了,蕭雲鶴卻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想不到呀,一向端莊典雅的小賓就,也會有失態罵人的時候。其實,何必弄得那麼針鋒相對呢?我說過了,事情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根本沒必要耍這麼多手段。你從一開就跟我直接表明身份,再來討要龍玉班指,或許,我還真的會給你。但前提是,看你拿去辦什麼事情。”
躲在闈簾後的墨衣,臉刷的一下紅了,也頓時感覺自己的確是很失態。她深呼吸了一口,整理了一下心情,平靜的說道:“現在這副光景,你自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當初那時候,我如果真像說的那樣做,會有好結果麼?殤帝寶庫裏的東西,不管是誰得到都能富可敵國。你會不想要?我早早就看出來了,你或許並不貪財,但你是有個很有野心的人。這筆巨大的財富,你怎麼可能拱手相讓?你還留著它們當作發家的資本吧!”
蕭雲鶴笑了一笑:“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少。你的身份,還真是複雜。雖然你跟我說過,你母親是沒落的突闕後裔,但一直沒有直接說起,你那個漢人父親是什麼身份。如果我推算不錯的話,你父親,應該是姓獨孤吧!”
“是又怎麼樣?”墨衣一點也不驚愕,緩緩說道,“按照東女國的習慣,我應該是姓阿史那;如果按照漢人的風俗,我就應試叫獨孤墨衣。你在終南古道裏遇到的那個黑衣人,就是我伯父的兒子,獨孤凡。我們獨孤家從一百多年前起,受了北衣客的指令,守衛終南古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了解到這其中的許多秘密,這一百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來過古道。找到過我們。”
蕭雲鶴雖然早有預料,但這些話親口從墨衣口中說出來後,還是讓他驚訝了一番:“這麼說,你父親有兄弟二人了?按照當年北衣客下的指令,獨孤一家,隻要長子留守終南古道就可以了。既然這麼多年來你們一直奉守著指令,你父親怎麼又讓你涉足進來?而且。你還是女子。”
墨衣倒也不想隱瞞什麼了,說道:“獨孤家到了我父親這一輩,人丁凋零,隻有我父親和伯父二人。我伯父的兒子,也就是你見過地那個黑衣人、我的堂兄獨孤凡。現今快有四十歲了,這幾十年來幾乎是寸步不離終南古道,癡迷於武學。或許是在地道中呆得太久,受了陰寒之氣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我伯父擔心這項使命會延續不下去。就到了東女國找到我父親……那個時候,我還隻有三歲。由於東女國習慣的原因,如果我有了後代。就會是獨孤家的血脈傳承;所以,守衛終南古道的大任,實際上就落到了我的肩頭上。直到一年前,我才有機會到了國都,到了終南山宗聖宗,見到了伯父和堂兄。”
“也就是說,你到大齊來,並不是為了東女國被吐蕃欺辱、要納你為妃了?”蕭雲鶴說道。
墨衣靜了半晌。依舊十分的平靜地說道:“還有關係麼?”
“當然有。”蕭雲鶴說道,“因為我答應過你,要幫助東女國,要保護你平安。既然是答應了,我就要做到。”
墨衣笑了一聲。笑聲中。卻有些淒迷的味道:“好意心領了。現在,是時候談一下正事了。說實話。我也不願意傷害你和這個小姑娘。至少,你是我到大齊後,遇到的一個難得的好人。所以,也希望你不要逼我。龍玉班指,我誓在必得。”
“龍玉班指,是開啟真正的殤帝寶庫地鑰匙。”蕭雲鶴頓了一頓,說道,“這件事情,當年隻有北衣客和他的心腹近侍獨孤萬山知道。事隔一百多年了,你身為獨孤家的傳人和血脈,為什麼要違備了先人的誓言,拿到龍玉班指呢?告訴我你的目地,墨衣。”
“告訴你也無妨。”墨衣說道,“我需要這筆財富,雇用軍隊,保護東女國。如果有可能,再來援助大齊。現今天下,無錢寸步難行。東女國蒙難,我來大齊求救,卻根本沒什麼人肯搭理我。因為東女國偏僻窮困,拿不出要進奉的財寶,請不動大齊的重臣大將出來幫說話。假如,我有了殤帝寶庫裏地財富,不僅僅可以打動大齊的皇帝來幫助我們,更可以雇用勇士、收買馬匹,組建東女國自己的軍隊。大齊眼看著氣數衰弱,雖然北衣客隻讓我們看守終南古道,但這畢竟是他當年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獨孤一家,百餘年來除了忠心耿耿的看守終南古道,更是一心誓死撼衛大齊。事到如今,雖然我身上有了一半胡人的血脈,更成了東女國的小賓就,卻仍然沒有忘記我的使命。我是漢人,是獨孤家地當家人,我有責任做這些事情。為了拯救我的東女國族人,也為了眼下的大齊,我隻好讓這筆沉睡的財富從地底裏醒來,發揮它該有的作用。你說,我這樣做莫非有錯麼?”
“非但無錯,而且做得很對。”蕭雲鶴感慨地說道,“當年身為江湖遊俠的獨孤萬山,在跟隨太宗皇帝以前,因為犯了過錯將被處斬。太宗皇帝看上了他一身武功和難得地義氣,法外開恩饒他不死。從此以後,獨孤萬山洗心革麵,誓死追隨太宗皇帝。到後來,太宗更是將守衛終南古道的重任,交給了獨孤萬山。沒有想到,一百多年了,獨孤家還依舊一絲不苟的守衛著古道……殊屬難得啊!那天我在獨孤凡的耳邊說過一句話,他沒告訴你麼?”
“告訴了……”墨衣說道,“但那太難令人置信了。你說,太宗皇帝托夢於你,將當年所有的事情對你和盤托出,誇獎獨孤一門忠烈,並將北衣客的身份授予了你……托夢,這種玄妙的事情,如何當得真?可是你還真的是……對這其中的事情了如指掌。這太令人驚愕了!所以,我這才親自潛伏到了你的身邊。想摸清楚你究竟有什麼秘密。可惜,除了發現《藥師手劄》這些東西,我幾乎是一無所獲。而且我看到了你的野心和舉動,害怕你終有一天會率先私自取用了殤帝寶庫裏地東西,這才……迫不得已,用上了這等手段。”
蕭雲鶴聽完,心中暗自道:你預料得倒也還不錯……這一次如果不是財閥吳仲孺相助。我就會動用寶庫裏的東西。
“既然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我們算起來,也是自己人。”蕭雲鶴和顏悅色的說道,“有事情,總能商量著辦。沒必要傷了和氣的。要不這樣。你先放了蘇菲兒。這件事情終究是跟她無關。她千裏行乞隻為尋回父兄枯骨。這樣孝悌的可憐女子,你別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