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整舊河山(2 / 3)

徐庭光,從今天起,你和石演芬一起,也跟隨在大帥身邊。”徐庭光驚咦了一聲,有些愕然的看著李懷光,看情形滿有些不情願。“怎麼,居然不聽我的話了?”李懷光提高了一些聲音。蕭雲鶴心中也有些驚愕了起來:李懷光這是幹什麼?又是送出兒子,又是給我大將……莫非他想將朔方軍全盤交到我的手中?徐庭光長相粗蠻高大,此時卻有些靦腆的說道:“副師……眼下,不就是都跟著大帥一起征戰麼?”“哼,你小子跟我耍心眼是不?”李懷光拿起了個酒盞就朝徐庭光砸了過去,“老子現今受傷了,不能去參加收複帝都之戰。怎麼,你也要像老子一樣龜縮在這高陵城中?”“啊?不!”徐庭光頓時神色一凜:“末將必定身先士卒,第一個攻上國都城頭!”“得,少吹牛!”李懷光大咧咧的擺著手說道,“帶著朔方的兄弟,跟在漢王大人麾下,建功立業去。我老了,又傷了,隻能坐在這高陵城中,等你們的好消息。”蕭雲鶴卻從李懷光的話中,聽出了許多的滄桑和無奈。其實,以李懷光的性子,隻要還爬得動,沒理由不跟著去國都。蕭雲鶴也正準備花費許多的力氣來勸服他留在高陵養傷。不料,他卻自己主動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蕭雲鶴感覺到了一個信號:李懷光,這是在向自己正式移交兵權了!之前朔方軍與神策軍的合編與重組,最多隻是表麵上的。軍令下達下來,那些朔方的將領們,還是要看李懷光的眼色行事。到如今,李懷光自己主動的要去改變這一現狀了。就從他獻義子、獻大將開始,他要將自己手上的這支朔方軍、他死活也不肯鬆手的命根子,拱手獻給蕭雲鶴!徐庭光不傻,清楚的感受到了李懷光的用意。他不由得在心中輕歎了一聲,拜伏到了蕭雲鶴身前:“末將徐庭光,拜見漢王大人!”“起來。”蕭雲鶴讓徐庭光起了身,又和徐庭光、石演芬一起對飲了一杯,心中一陣澎湃起來,喃喃的想道:李懷光,我的確曾經有意的利用你、拉攏你,想打你手中這支朔方鐵騎的主意。可沒想到,你外麵粗悍,內心也是這樣一個多情仗義、知恩圖報的性情中人。你這樣的朋友,算是對了我蕭雲鶴的胃口了!當晚的歡宴,持續到了子時。重生後擁有了海量奇軀的蕭雲鶴,也喝了個大醉方休,被人抬進了軍帳中。夢中,巍巍國都就在眼前飄搖縈繞,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的豪情,久久充斥在心中。兩天以後,經過了休整的大軍整裝待命,在高陵北門外集結起來。李懷光抱著病軀親來城外為蕭雲鶴等人餞行。蕭雲鶴和李懷光對飲一杯,然後拉著他的手說道:“好好養病,在高陵等我的好消息。有什麼軍務,就讓石演芬處理,你多歇著。”李懷光肯定的點了點頭:“大人安心的打仗。我雖然傷了,還是能夠鎮住高陵這一個彈丸小城,確保大軍後方無虞。隻是大人此行凶險,一定要多多保重!”“保重!”蕭雲鶴緊握了一下李懷光的手,翻身上馬,拔劍北指--“兵發國都,大軍開拔--出發!”帝都,國都。大齊的百餘年基業,在此一脈傳承,天下第一城。國都城東西橫跨二十裏,南北縱橫十八裏。北麵便是天下核心的大齊皇城,太極宮與大明宮,自是人間第一奢華所在。除此之外,東、西、南三南,各有三門,城牆高達兩丈,厚三到七丈不等。城中有南北大街十一條,東西大街十四條,以寬逾百步(一百五十米)的朱雀街為軸,整齊對襯,裏坊布局宛如棋盤。在大齊天寶年間鼎盛時期,人口曾達到驚人的一百八十萬。曾幾何時,這裏就是人間天堂。大齊國威遠揚四海,萬國拱伏齊來朝拜。車水馬龍人潮澎湃,極盡人間之繁榮奢華。無論是貞觀,還是開元、天寶,這裏近乎於奢靡的繁榮,令九州四海諸方蠻夷們搖頭咋舌。諸國子民以能到國都一遊而大慰平生,以定居國都當作畢生榮耀。可如今,那一切都不複存在了,隻剩眼前這一派蕭條與冷清。國都九門緊緊關閉,再看不到絡繹不絕的行人車馬。城頭之上兵戈林立弓箭並舉,空氣中也彌漫著緊張與肅殺的氣息。各個裏坊街市裏,百姓們緊閉門窗幾乎沒人敢出門,一隊隊荷甲執槍的士卒,緊張的往來奔走巡哨。連馬匹的叫聲,也透出許多的驚慌。昔日人流如鯽繁華似錦的西市大街上,商鋪行市盡皆關門。偶有幾個百姓路過,也是縮著脖子加快腳步,如喪家之犬逃一般的躥走。傍晚時分,一陣冷冽的秋風呼嘯蒼穹。帶著關外特有的那種幹澀與蕭瑟,讓這座帝都古城更添了幾份衰敗與腐朽的氣息。如血的殘陽灑在巍巍的國都城頭,仿佛是要告訴人們,這裏的每一寸地方,都曾飽浸鮮血。若非是戰亂,這座雍榮的大都市,再如何蕭條,也不會是如今這般景象。亂世一到來,百姓不如狗。往日的寧靜與祥和再也無處尋覓。若能苟且逃得一命,已是莫大的幸運。數月前,亂世草頭王朱泚祖墳上冒青煙行了大運,趁一陣兵亂撿了個大便宜霸占了龍闕;到如今,城外又來了大批的人馬,肯定又是來爭搶的。百姓們一陣惶恐,不知道這一輪征戰下來,他們日後的生活,又將變成什麼樣子。蕭雲鶴已經到了國都以南的明德門前。騎在馬上,聽著耳邊獵獵作響的戰旗,靜靜看著眼前這座城池。恍如隔世……仿佛隻在一閉眼間,百年已逝。昔日的繁華與庶富,就這樣流失在了時間的長河裏麼?入眼所見,盡是血腥與屠殺,腐朽與沒落。他不知道國都城中的百姓現在過得如何,也不知道那些慘死的李家龍子龍孫,屍身可有人收殮。他隻看到,眼前的城頭上,密布了一臉猙獰冷笑的叛卒。他們提著刀槍拉著弓箭對著自己--大齊的開國皇帝,蕭雲鶴!再如何鎮定,此刻的他,心中也不免一陣紛亂。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是在憤怒、傷感還是失落。“大帥。”李晟拍馬上前幾步,拱手說道,“看來朱泚早有準備,防備甚嚴。我軍剛剛行軍遠來,不宜急攻進取。不如暫且紮下營寨,從長計議?”“嗯……”蕭雲鶴回過神來,轉頭對楚彥說道,“楚彥,你與徐庭光帶三萬朔方主力大部,移師到國都西麵的春明、通化二門外十五裏駐紮。李晟,你帶餘部神策軍人馬,在城南的安化、明德、啟夏門外十五裏處多紮營寨。每天增加一千頂營帳,迷惑朱泚。”“是!”眾將領命,各自帶領人馬奔開了。蕭雲鶴仍然駐馬不行,呆呆的看著國都城。宋良臣和高固帶著那二十六個漢王府近衛,靜靜的跟在他身後。須臾間,身後的四萬餘人馬有條不紊的散了去。國都城頭上如臨大軍的叛軍頓時齊齊的長籲了一口氣,好些人拉著弓箭手都要發酸了,這時才敢鬆了手氣收起了弓箭。蕭雲鶴的心中,越發的無法平靜。他掀起腰間的護甲,‘哧拉’一聲撕下了內襯衣物上的一片白布。眾人大惑不解,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蕭雲鶴抬頭看了城頭上一眼,臉上露出許多悲憤與憎恨的神色,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塊白布上寫下了幾個血紅大字。“弓箭!”蕭雲鶴一伸手,一張黃楊大弓入手。取一枚箭,將那匹白布綁縛於上。然後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咆哮,策馬奔騰上前。城頭上的叛軍頓時一陣驚訝,不知道這個敵軍大將匹馬單槍的衝上前來要幹什麼。兩丈多高的城樓莫非還想飛上來麼?轉眼間,蕭雲鶴人馬已到城牆之下,拈弓上箭張臂射出,流星追月的一箭,直插上了城頭的戰鼓之上。‘嗡’的一聲悶響,那麵鼓被擊了個穿,叛軍將卒發出驚呼,個個一陣後怕--好張狂、霸道的一箭!蕭雲鶴胸中那股怒怨,這才仿佛消退了一點,拍馬飄然而去,身後二十八騎緊緊跟隨。城頭上的一批叛軍將卒,都疑惑的看著這個奇怪的人,議論紛紛。待取出那枚箭以後,眾人更是一陣驚愕萬分,不由自主的從心中生出一陣寒意--那是一份用鮮血寫下的戰書。雖然隻有短短的四個字,卻透出一股鋪天蓋地的強橫霸氣:還我河山!朱泚抱定了死守的決心,就是在蕭雲鶴的大軍安營紮寨的時候,也沒有派出一兵一卒來騷擾。國都城頭上的弓箭手,卻是越來越多了。蕭雲鶴將行軍帥帳紮在了春明門外的營寨中,高高的升起了李字帥旗,讓其隨風招展。稍後,他命人將南門軍屯裏的李晟請了過來,叫上了楚彥,三人一起商議攻取國都的大計。李晟說道:“大帥,末將有一分不解,還望大帥點撥。如今我軍要攻打國都,最好是能夠集中兵力攻打一點。大帥卻為何讓末將帶領神策軍,駐紮於南門?神策軍人數雖然不多,但攻城能力曆來不弱。如今被分流出去,對大軍整體來說,算是一個損失。”“問得好。”蕭雲鶴說道,“先前我們說過了,國都城池堅厚,極難攻打。加上朱泚兵馬比我們多,更是增加了難度。如果我們合力攻取一點,朱泚也勢必將大部分兵力集中到一點上與我們抗衡。這樣一算起來,最不劃算的還是我們。如今我讓你帶一萬人馬駐紮在南門,虛實難辨,朱泚無論如何,也不敢抽調南門的兵力到西門來布防。這樣一來,我們反而能夠爭取到一些局部優勢。以少部神策軍牽製朱泚一半的注意力,這是不是很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