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不如狗(2 / 3)

,每四個時辰換一撥值守,以防敵軍再次偷襲。另外——楚彥!”楚彥正聽得一愣一愣,突然聽到蕭雲鶴直呼他的姓名,不由得一陣愕然,然後猛然醒悟,“刷”的一下站出班大聲道:“末將在!”蕭雲鶴心中一笑:眼下這軍隊裏除了我,怕是還沒人直呼過他的姓名了……一時反應不過來麼?以後會慢慢習慣的。蕭雲鶴表情淡然,朗朗說道:“你選派幾名得力的將領,去幹幾件事情:其一,百姓們都沒有房子住了,他們的房子都被我們拆去守城了,這是我們虧欠他們的。你讓人幫百姓們搭建一些茅舍,拿出一些軍中的行軍帳篷,讓百姓們住進去。順手挖幾個行軍灶,幫老弱病殘挑挑水,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天寒多雨,易生病疫,可不能苦了百姓。”楚彥呆愣的看著蕭雲鶴,眨巴了幾下眼睛,沉聲應道:“是!”心裏卻是大惑不解了:這還是那個愛好欺男霸女、淩辱百姓的將軍大人麼?多少年了,神策軍,包括大齊的許多軍隊,什麼時候顧及過百姓的感受……更不用說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還主動去幫助百姓了。眼下,這個主意卻是出自……一位將軍之口!老子莫非正在做夢?楚彥真的很想動手去掐一下自己,以證實眼前是不是在夢中,但礙於出班站在帥帳裏,愣是呆著沒有動。蕭雲鶴繼續說道:“其二。你派出十幾二十個精細的小卒,扮作百姓的樣子,在城中放出話去:就說,已經有三支勤王大軍正朝奉天挺進,相信不日就可到達,擊退叛軍。”“啊?”楚彥與諸將異口同聲的驚叫出來,然後又齊聲問道:“當真?”蕭雲鶴臉上掛著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環視了眾將一眼,卻是沉默不語。楚彥一臉疑惑和希冀的看著蕭雲鶴,真的很想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但轉念一想……他和我們一樣,被牢牢困在這小縣城內,如何能知道外麵的情況。看來,他這是有意穩住軍心民心,的確不失為一個妙招啊!人心齊才好辦事,看來他還的確是有兩手……奇怪,我什麼時候開始對這樣一個家夥有了期待呢?“是,末將馬上去辦!”楚彥高聲一應,眾將都安靜下來不說話了。蕭雲鶴看向楚彥,二人眼神相交,心領神會,各自微微一笑。弄得眾將卻是大惑不解。就在這眼神相交的一刻,楚彥突然間感覺,眼前的這個一位將軍,居然是那樣的陌生,自己仿佛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樣。他眼神裏泛發出的那種自信與沉穩,決然不是做作出來的。若不是經曆過大風大浪與血火洗禮粹煉的人,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冷靜與氣度。蕭雲鶴轉移了一下眼神,換了個平靜點的語調繼續說道:“這第三件事情嘛,楚彥,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楚彥精神一凜:“大帥請講!”蕭雲鶴嗬嗬的笑了起來:“別緊張,一件小事罷了。有一個叫武元衡的人,你認識麼?”楚彥茫然的搖了搖頭:“不認識,從未聽說。”蕭雲鶴心下略感遺憾,暗自一尋思,聽皇帝李適說,這武元衡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剛剛步入仕途的小官員,楚彥這樣的大人物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正尋思著,楚彥開腔說道:“大帥莫不是要找此人?末將倒是可以代勞。”“不忙,不忙。”蕭雲鶴擺了擺手,善意的笑道:“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隻是隨便打聽一下罷了。諸將軍務繁忙,犯不著為我這點私事分心。好,暫且就這樣吧。散了!”諸將齊齊站起,拱手一諾“是”,然後朝帳外退去。楚彥一邊朝外帳外走去,一邊感覺心中滿是疑惑和納悶,渾身也有點不自在。哪裏不對勁呢?噢,對了!以往每次升帳點兵,都是那些將軍們退出來,我獨自留在帳中……今天我卻像他們一樣退出來了。楚彥忍不住回頭瞟了一眼大搖大擺坐在帥椅上的‘一位將軍’,心中暗自苦笑起來: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齊的國運,居然要交到以往那個最窩囊、最無能的一個人手上了……上蒼保佑,但願我今天見到將軍大人的這一幕幕,不是在夢中!蕭雲鶴獨自一人坐在帥椅上,閉著眼睛,雙手輕輕的摩挲著冰涼的扶手,平靜的呼吸,感受著周圍一切真實的存在。事到如今,他幾乎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的。叛軍,賊臣,包括那些該死不該死的人,蕭雲鶴都已經無法去思考這些問題。或者換句話說,自己眼下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去考慮這些有的沒得。再這麼一個亂世,字啊真正的戰場上,當自己真的拿起屠刀的時候,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刻意去想的,就是怎麼把自己麵前的所有敵人都殺死。真正的戰場,除了生與死的選擇,再也沒有別的命題。蕭雲鶴緩緩睜開眼睛,暗自苦笑了兩聲,喃喃自語道:看來,我除了成為iyige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之外,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而似乎……這也已經是自己現在唯一的選擇了,或者說自己已經隻剩下這樣唯一的一個選項。首先,我就要活下去,然後在許多的時候夾起尾巴來老實做人,再在適當的時候,做一些該做的事情……這天下,終究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但這些,都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蕭雲鶴一個人坐在空蕩的帥帳裏浮想聯翩,不禁一陣倦意襲來。想想從昨天半夜到現在,他一直在四處奔波,甚至還打了兩仗,的確是有些困倦了。他起了身掀起帳幕走到後帳,一翻身躺倒在行軍臥榻上,打算小憇一陣。一合上眼睛,眼前就翻動起一幕幕的場景和臉譜來。宇文軒,老刀老槍,還有那個子啊自己的心中永遠都無法磨滅的倩影……這一覺似乎睡得很沉。當蕭雲鶴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又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睜開眼瞼的那一刻,看到上方的帳篷頂,聽著耳邊的兵戈號角之聲,他還恍然以為自己還在戰場上廝殺著……“大人,你醒了?”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來。蕭雲鶴卻恍然一驚側過頭來,細下一看,總算了是回過神來:“俱文珍?”俱文珍臉上掛著有些驚愕、還帶有一點激動的狂喜神色,有些緊張的說道:“殿、大人可有感覺,身體有何不適?”至從蕭雲鶴擊殺姚令言,打退了叛軍的那輪攻勢後,奉天的危急得到了片刻的緩解,眼下倒也還算太平。楚彥等人按蕭雲鶴的部署,一麵安置城中百姓的生活,一麵放出消息說援軍要來了,於是奉天縣中的軍心、民心空前的穩固起來,群眾情緒高漲,一掃之前的頹喪和低靡氣息。蕭雲鶴帶著俱文珍走出了帥帳,朝軍屯而去。沿路隨處可見打著小跑的士兵,在幫百姓搭帳篷挑水,百姓們也是忙前忙後的幫著軍隊整理守城器械,清理道路。整個縣城中忙碌而又有序,而且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每個人的精神麵貌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如同過節一般。蕭雲鶴心中暗自滿意,尋思道:百姓永遠都是最知足的。眼下,他們隻想能夠活下去。給了他們活命的希望和些許關懷,他們就能誓死報效……可是這樣簡單的道理,現在的皇帝臣子將軍們,為什麼就想不通呢?到了軍屯附近,蕭雲鶴遠遠的就看到營寨門口站著幾個士兵,擋著一個人不讓進去。那人正有些鬱悶的來回踱著步子,時時的對那幾個守門的士兵又是哀求、又是恫嚇:“兵大哥,讓我進去嘛——或者你將人背出來也行呀!這生病受傷的人,可是拖延不得的。不然可就要出人命啦!——什麼,你們有軍醫?那些粗手粗腳的大男人,哪裏照顧得好一個姑娘家?”“再說了,一個姑娘家在這大男人的軍營裏,多不方便哪!”“……讓開!讓開!讓我進去!這要是真的拖延太久出了事兒,將軍大人大人怪罪下來,你吃罪得起麼?!”蕭雲鶴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朗朗喚道:“原來是你!”那人聽到蕭雲鶴說話,馬上就轉過了身來,驚喜的叫道:“將軍大人大人,你可算是來啦!你看這些愣頭愣腦的兵呆子,居然不讓我進去救人呢!——小民拜見將軍大人大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張大娘家裏和蕭雲鶴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會醫術的武姑娘。俱文珍早早看這姑娘不順眼了,見她還在這裏胡鬧,本想就衝上去教訓她一頓。不料這姑娘一開口就和一位將軍寒暄上了,俱文珍連連咋舌的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暗自慶幸自己剛才幸好沒有急著罵出來,居然真的是大人的舊識!守寨門的士兵們見這姑娘認識將軍大人,也暗自驚了一驚,以為自己真的犯了錯了,於是齊齊拜倒。蕭雲鶴走到了武姑娘的身邊,盯著她那副焦急、頑皮而又有些霸道的樣子看了片刻,心中忍不住一笑,表情卻是平常的對那些士兵們說道:“起來吧,不怪你們。”武姑娘卻是嘻嘻的笑了起來,眼睛也笑成了一道彎月兒,低聲而輕巧的說道:“我說過了的吧,我們會再見麵的——將軍大人大人,看在我們相熟的份上,你就使個人情給我吧?讓我把那個可憐的姑娘帶出來診治好嗎?”俱文珍是個懂味的下人,連忙就將那些圍在旁邊的兵丁們趕走了。蕭雲鶴表情淡然,略帶一點嚴肅的道:“怎麼,我們真的很熟嗎?我幾乎都還不知道你的姓名。你知道嗎,在軍屯裏假傳軍令,可是要治罪的。這要真的嚴格追查起來,可是要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