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一位公主(2 / 3)

“此人雖是小吏,祖上卻是有些來頭呀。”葉適微笑道:“此人姓武,名元衡,字蒼伯,是關中緱氏人。他祖上,曾是前大周皇帝則天聖後的族親。此人算起來,便是則天聖後的曾侄孫。武元衡是今年新科的進士,剛剛被任命為雍州華原縣令,卻不料正遇上了涇師之變沒能上任,隻得滯留在了京師縣中。兩日前,他來獻上了此劍,說是家中祖傳的,讓朕這個窮皇帝拿來打賞有功的將軍。這不,正巧賞給你了,嗬嗬。朕估計呀,這承影劍是當時則天聖後當朝之時賞賜下來的寶物。”

“陛下所說的,就是那個獻計擒了野詩良輔等一幫山賊的武元衡?”蕭雲鶴有些驚喜的說道:“此人還在京師縣中?”

“是啊,就是他。”葉適有些疑惑的看著蕭雲鶴:“怎麼,你認識他?”

“哦,不,不認識。”蕭雲鶴說道:“隻是聽聞過他的名字而已。”他心中暗自盤算:武元衡,一定是個有意思的人。先是定計捉住了野詩良輔這樣的頑匪,又獻劍給皇帝讓他打賞功臣收攏人心……抽個空兒,一定要找到他認識一下才好。

蕭雲鶴正在沉思間,葉適輕歎了一聲說道:“蕭將軍,朕要感謝你的,不僅僅是你擊退了叛軍。正重要的是,你獻上的這些馬肉,也大有用處。倒不是朕嘴饞了要吃肉,而是我那女兒,眼下正在病中。不僅沒有藥材治病,這粗劣的飲食也實在無法下咽,病得一日比一日重了。眼下若能給她喝進一口肉湯,說不定能有些奇效才是。”

“公主?”蕭雲鶴心裏暗自嘀咕:哪個公主啊,俱文珍又不在這裏,我哪裏認識?

“是啊,就是朕的長女,齊安公主了。”葉適滿腹惆悵的喃喃道:“先前在越野城時,她就患病了,卻又跟著朕一路巔簸逃到了這個小城池裏。她若是有什麼閃失,朕真的是要傷心欲絕了。她為人最是聰明、孝順又仁義,可是現在……這說不定,以後就難得見著了,哎!……”

“哦……是。”蕭雲鶴拱手拜了一拜:“臣這就去看望公主殿下。”

“她就在西廂的臥房裏,其他的姐妹等人也在那兒守著呢。”葉適滿麵憂傷的朝西邊指了一指:“你過去就是。她平日裏總是蕭將軍長蕭將軍短的,對你的事情最熱心了。這時候,說不定你去看看她,她也能好一些呢。”

“是,陛下。”蕭雲鶴雙手托著皇帝賜的寶劍退了出來,心中暗自琢磨道:當今太子葉誦,皇帝的長子,葉誼這個收養過來的偽長子的二弟,會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

值得一見!

蕭雲鶴辭了皇帝出來,最先找到了俱文珍。要去見那些皇族的兄弟姐妹,可不能少了他這個小跟班。蕭雲鶴旁敲側擊的找他問了一些太子和皇姐齊安公主的事兒,俱文珍心裏暗自發笑,細細的跟蕭雲鶴說了個清楚。

齊安公主,是這一輩皇子公主中年紀最大的,二十二三歲,駙馬和子女剛剛在長安罹難,為人最是仁慈謙和;太子葉誦,平常話最少,總是沉默寡言,而且似乎還有那麼一點軟弱。

蕭雲鶴心裏暗自琢磨:葉適的長子葉誦,大齊的國儲太子,我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二人走到西廂房邊,守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鬟連忙拜倒在地:“見過1將軍。”

蕭雲鶴擺了擺手讓她們站起來,說道:“齊安公主,現在就住這裏麼?”

“正是。”其中一個小丫鬟低著頭輕聲應道:“啟稟將軍,公主她,正病得緊,剛剛咳嗽了一陣睡下了。”

蕭雲鶴微皺了一下眉頭:這還要不要進去呢?

正猶豫著,門反倒被打開了一道縫兒。一個小腦袋從門棱高的地方探了出來,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蕭雲鶴說道:“小漠哥哥,你是來看皇姐的麼?”

小漠哥哥?蕭雲鶴心下恍然醒悟:這葉誼本名是叫‘葉漠’的,剛剛不久前被封作1才改作了葉誼。看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到十歲,肥嫩嫩的小臉蛋兒,額間綴著一記紅梅花鈿,眼睛烏黑閃亮,兩顆小虎牙尤為醒目。蕭雲鶴看著這個小姑娘,卻不由得一下愣住了,心中喃喃的道:兕子?!

蕭雲鶴正發著愣,旁邊的俱文珍卻彎下腰去長長的拜了一揖:“拜見文安公主!拜見蕭將軍!”

文安公主?那便是葉適的女兒了……蕭雲鶴回過神來,蹲下了身去看著這個小女孩子。

文安公主從門裏探出了身子來。她一身鵝黃的小棉袍,肩頭和袖圈上綴著白色的毛邊兒,頭發順溜的灑散下來,隨意的挽了一個發髫用一麵金梳攏起來。整個人看上去都胖嘟嘟的,說不出的嬌小可人,偏偏眼神又十分的清澈,透出幾分聰慧與頑皮。

但是現在看來,她還隻是一個還沒有章程的小女孩,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看上去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可和蕭雲鶴所聽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不大一樣。

蕭雲鶴拿起她的小手,輕聲道:“文安,你姐姐睡了麼?”“睡了呢。”文安公主嘟起了小嘴兒,還滿有些埋怨的湊到蕭雲鶴的臂彎裏,撥弄著著他頭盔上的盔纓說道:“小漠哥哥,你怎麼才來看姐姐呢?駙馬和小皇侄們都被壞蛋害死了喲,姐姐姐可傷心了,這就一病不起了。我和太子哥哥整天都陪著她呢,姐姐姐還問起過你。”“對不起呀,文安。”蕭雲鶴仿佛從這個小公主的身上,找到了那種熟悉的做父親的感覺,輕撫著她的頭發微笑說道:“我平時都很忙的,在帶著勇士們殺壞人,給駙馬和公主們報仇呢。”正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黃色袍服的男子,他走到二人身邊輕聲道:“文安別失禮。蕭將軍忙於軍事,你怎麼能責怪他呢?快過來,別找蕭將軍淘氣了。”文安公主聽話的走到了這個男子身邊,牽著他的手仰起頭來,眨巴著眼睛看著蕭雲鶴。蕭雲鶴也站起了身來,看著眼前這個身著黃袍的年輕人。看他也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跟自己現在這樣差不多上下。一張白淨的臉,略彎的粗重眉毛,大眼闊鼻,厚唇方臉,麵帶幾分老實忠厚,透著一股軟弱與慈善,跟葉適長得極像。身後的俱文珍已經拜倒在地:“拜見殿下!”蕭雲鶴收斂著自己的眼神,也拱手拜了一禮:“見過殿下。”小王爺葉誦也抱拳回了一禮:“蕭將軍不必多禮。你是來看姐姐的吧?可惜她剛剛服了一劑安神藥睡下。姐姐這幾日來神色不寧,已有好些日子沒有睡了。禦醫好不容易在這城池裏找的草藥,配了一劑安神藥給她服下。要不我看,我們也就不在這裏打擾了,稍後再來探望吧?”“也好。”蕭雲鶴聽他說話,語音平靜,言辭謙恭,感情倒也還真摯,給人的第一印象,倒是個厚道人。“蕭哥哥,如果有空,一定記得要來看姐姐喲!”文安小公主呢喃般的啾啾說道:“姐姐最是喜歡聽別人講蕭哥哥的故事了呢。說不定蕭哥哥一來,姐姐就能好許多!不過呀,你下次來就不要穿這種盔甲了喲,冷冰冰硬梆梆的,抱我的時候一點也不舒,我一點也不喜歡。”“文安不可無禮,要叫將軍。”葉誦輕輕的拽了一下文安的小手兒,低聲的責怪。蕭雲鶴臉上泛起了那種慈愛的笑容:“無妨,無妨。都是一家人麼,其實不用這麼多禮。唔……太子將軍,臣還有一些軍務要料理,就先告辭了。改天再來拜訪姐姐。”“皇兄慢走。”葉誦拱起手來,居然恭敬的朝蕭雲鶴行了一禮。蕭雲鶴回了禮,在葉誦身上駐留了幾眼,轉身走了。他心中尋思道:我給他行禮,自稱為‘臣’,是因為他是儲君,我們之間君臣有別;他給我回禮,是因為敬我是兄長,是為‘孝悌’。照現在這樣表麵看來,這個葉誦倒是個知禮節行事低調的人。隻不過,隱隱感覺我和他之間很是有些生疏,全然沒有親兄弟的那種親熱。禮儀雖然周到,卻是顯得彼此疏遠。看來,這個葉誼的身份,在眼下這個皇族裏甚是有些尷尬。也難怪,從叔伯那裏過繼來的皇長子,雖然沒有當太子,卻得到皇帝的信任與寵愛而且正在經營軍事。這樣會不會讓東宮的太子感受到了威脅呢?看來,眼下自己的處境,很是有些複雜啊!二人離了行宮,蕭雲鶴叫上了野詩良輔,自顧埋頭沉思,漫無目的的朝前走。俱文珍跟在身後,輕聲道:“將軍,眼下去哪裏呢?”“哦?”蕭雲鶴回過神來,看了這個小太監幾眼,隻見他神色異樣眼神飄乎,不由得說道:“你有話想跟我說麼?”俱文珍抬了一下頭,迎上蕭雲鶴有些淩厲的眼神,又迅速低下頭去:“回將軍話,小人沒有話說。”蕭雲鶴輕哼一聲,一手拍上他的肩頭,重重的擰了幾下:“怎麼,在我麵前還藏著掖著了?說!”野詩良輔咧牙瞪了俱文珍一眼:“你這廝,真不爽利,也不老實!”“這……”俱文珍肩頭傳來一陣酸疼,也隻得強忍著不敢躲閃,喃喃的道:“有些話,小人可是不敢說,將軍還是別問了。”“嗯?大膽!”蕭雲鶴加了幾份暗力,擰得他疼得直咧牙。“啊!我說,我說!”俱文珍幾乎疼得跳了起來,蕭雲鶴才鬆開手。他怯怯的靠近了蕭雲鶴的身邊,壓低嗓門兒說道:“平素裏,將軍與太子說話從來不超過三句的,今日卻……寒暄了多句,所以,小人隻是感覺有些怪異罷了。”蕭雲鶴不禁感覺有些愕然:看來,在這之前,葉誼與太子的確有些不和睦啊!就算要和葉誦爭東宮,也不能將矛盾挑得太明白,眼下卻是連一個小太監都這麼清楚。這可不是好事。一個旁係的親王和太子這樣擺明了爭鬥,不是引火燒身麼?再如何在皇帝那裏得寵,也不能風光氣勢蓋過了東宮才是,不然就是招惹麻煩的禍根。唉,看來,我要做的事情還真是多。修補與東宮的關係,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之一……蕭雲鶴正沉思著,冷不防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一群百姓擠在一團,正議論紛紛指手劃腳。“怎麼回事?”蕭雲鶴曆來關心百姓,不由得疑惑的皺起了眉頭,朝俱文珍和野詩良輔一揮手:“走,我們過去看看。”野詩良輔在前扒開人群,大咧咧的喊著‘閃開、閃開’,硬是在人群裏擠出了一條道兒,讓蕭雲鶴走了進來。眾百姓見一個牛高馬大跨著刀的巨漢,領著一個身著鎧甲一身貴氣的人進來了,心中各自明白,肯定是當官兒的來了,紛紛朝旁邊讓了道兒。蕭雲鶴走到人堆中間,看到地上正側身躺著一個人,四肢都快要縮成了一團。而且看她的身形,瘦骨嶙峋腰臀胸腹間卻仍有一些曲線,應該是一名女子。隻見她的頭發零亂,染了許多的黃泥水,而且好像還剪亂過。渾身髒亂不堪,穿著一件劃破了幾處洞口的粗布衣服,露出了凍得烏黑發紫的皮膚,好些地方還有搓傷的痕跡。左邊的小腿上,還有烏黑的傷口血跡,看來還是弓箭留下的,整條腿都腫得好大。看那情形,這人已是奄奄一息。蕭雲鶴皺起了眉頭,朝旁邊一名老漢問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老漢有些驚懼的看了蕭雲鶴幾眼,本不想多說話,卻又怕當官的怪罪,隻得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位將軍,草民恰好還認識這個快死了的姑娘。這可是個好姑娘啊!她從徐州千裏之外而來,隻為了尋找陣亡在秋哨邊防的父兄的遺骸。她家裏窮,沒有盤纏,於是一路乞討剛到了關內,不料卻遇到了兵亂,這才躲進了京師城內。可是她前些日子,不小心被射進城來的流矢射中了小腿,沒藥醫治,又凍又餓,眼看著怕是要不行了。哎,可憐的孩子啊!千裏行乞,隻為了尋回父兄的遺骸,真是孝悌動天哪!隻可惜,好人卻是這般的短命……”蕭雲鶴不由得悚然動容,喃喃的回想著這個老漢的話:千裏行乞,隻為尋回父兄遺骸,孝悌動天……我大齊以孝治國,這樣的女子,真是難能可貴!尤其是在這樣的亂世裏,一個這麼柔弱的女子還能有這樣的節操,就更加彌足珍貴了……更何況,他要尋的父兄,還是陣亡的大齊軍人!“野詩良輔!”蕭雲鶴揮了一下手:“將她扶起來,背上。”“是!”野詩良輔二話不說,俯下身去,將這個已經暈厥了的可憐姑娘背到了身上,俱文珍在一旁手忙腳亂的幫忙。旁邊的百姓頓時低聲竊語的議論起來:“哎呀,遇到好人了呀!”“這不是……之前鎮守北門的大麼?”“就是那個,分馬肉給百姓們吃的大?”“對呀,就是他!”也更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依我看哪,這姑娘索性安靜的死在了這裏還好些,免得被人糟蹋而死。”另一人低聲的嘟嚷:“可不是麼……這個大,可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壞在他手上的良家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哎,可憐這個孝悌感人的奇女子,居然落到這樣的人手裏了!”……蕭雲鶴已經邁開了大步,帶著野詩良輔等人朝軍營走去。隱隱聽著身後的百姓們議論,不由得心中長歎道:白癡葉誼,你以前究竟幹過些什麼?!野詩良輔和俱文珍聽到了那些議論,更是個個恨得牙癢癢,就差回頭找那幾個百姓拚命了。蕭雲鶴見眼下救人要緊,跟那些百姓們爭論也是沒什麼意義,於是將他們攔了下來。野詩良輔如同一頭水牛一般,背著這個骨瘦如柴的半死丫頭,快步如飛的朝前走去。俱文珍一路小跑的跟在二人身邊,低聲的說道:“將軍爺,這人眼看著就要死了……”“不試著救一下,怎麼知道她要死了?”蕭雲鶴回頭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若是你這樣躺在地上,會想有人救你,還是扔下你不管呢?”俱文珍頓時羞慚的連連點頭:“將軍教訓得是,小人……小人無知,淺薄,該打!”蕭雲鶴進了軍營,讓野詩良輔將這個姑娘背進了先前為自己準備的軍帳裏,就讓他將人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蕭雲鶴喚來小卒:“去叫軍醫來!”小卒快步奔走了,蕭雲鶴這才踱到床邊,細看了這個半死姑娘幾眼。其實她長得還是很秀氣的,俏鼻櫻唇,眼睛緊閉,睫毛卻是長長的,五官都比較精致。可是臉上卻一絲血色也沒有,嘴唇枯裂,皮膚灰澀,看來是饑餓過頭,又加上流血受傷,整個人都快要崩坍了。蕭雲鶴對小太監說道:“你去,到火頭軍那裏取一碗馬肉湯來,記著,要熱的,但是不能太油。”“是!”俱文珍心中已經明白,這將軍爺今天是打算救這姑娘家了,忙不迭的朝外跑。其他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葉誼的為人……要形容一下以前的葉誼,‘膽小如鼠的惡棍’就再恰當不過了。可是眼下,他卻越來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之前的那個大麼?一想到馬肉湯,俱文珍就直咽口水。這東西,眼下沒點品銜的人都是喝不到的,大卻要來喂給這個低賤瀕死的草民女子喝。嘖嘖,咱家將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同情心了?以前他可是個隻知道自己享樂全然不顧別人感受的人呢!嗯,之前還分過半碗野菜羹給我吃……怪了,越來越不懂他了!片刻後,軍醫來了,先跟蕭雲鶴見過了禮,蕭雲鶴就讓他給這個病丫頭把脈。軍醫擰著眉頭把了一陣脈,又瓣開這個丫頭的嘴和眼瞼看了一陣,這才說道:“回大帥話,這名女子是因為體虛受寒,加上饑餓、受傷和流血,這才昏迷的。大病倒是沒有,就是虛弱,此時已經命懸一線。”正說著,俱文珍不辱使命的帶著一碗兒馬肉湯進來了。泛著幾粒油星的湯麵上,冒著騰騰的熱氣,還有幾絲馬肉浮在上麵。蕭雲鶴馬上對軍醫和俱文珍說道:“你們兩個,喂給她慢慢的喝下這碗湯再說。眼下軍中應該還有刀劍瘡藥吧,你們去弄點水來將她小腿上的傷口洗一下,給她上點藥吧。”“是,大帥。”軍醫不敢囉嗦,隻得按他吩咐的去做。心下卻暗自責罵道:這打仗的戰士們都吃不上這種好東西,卻要糟踐東西來喂這個賤民……蕭雲鶴從他的眼神和表情裏讀出了這層意思,語氣沉沉的說道:“這個女子,千裏行乞隻為尋回父兄遺骸,何其孝悌?更何況,他們的父兄都是大齊軍中的英烈,你們可不能怠慢了,一定要將人救活、治好。俱文珍,這兩日你哪裏也不用去了,就留在我帳中,伺候著這個姑娘。”“是,將軍。”俱文珍自然更不敢囉嗦。那個軍醫也正了正色,不敢表示任何的不滿了。二人細下心來,撬開了那個姑娘的嘴,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著肉湯。不管有多不情願,他們也隻能乖乖的聽令行事。眼前的這個大,言談舉指當中似乎都有令人無法抗拒、無法辯駁的魔力一般。蕭雲鶴在旁邊看了一陣,輕擺了一下手:“野詩良輔,我們走。該去北門當差了。”二人出了軍帳,大步朝北門走去。野詩良輔跟在身後沉默了好一陣,突然跨步上前來,凜然沉聲道:“將軍爺,你……你真是個好人!咱家,徹底服你了!”蕭雲鶴疑惑的眨了幾下眼睛,微笑說道:“說什麼呢?”野詩良輔抱著拳,認真的說道:“眼下這世道當官當將的,有幾個人真正關心百姓平民的死活?就有偶爾有幾個人幹些好事,也隻是為了自己要升遷、圖表現在做樣子。[奇Qisuu.com書]像將軍這樣肯拉下架子去關心一個素昧平生的草民女子的,咱家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將軍爺,咱家也是窮苦人家的出身,就知道這窮苦人家最缺的是什麼。咱們病了餓了,那就隻有等死的份,要不怎麼那麼多人要去當山賊搶劫呢?其實,也是被逼於無奈呀!誰想自己和自己親人活活餓死沒錢吃飯就醫呢?天下要是多一些像將軍爺這樣的好人,那就……那就真的天下太平了!”蕭雲鶴微微一笑,拍了他結實的臂膀一下:“走吧,別廢話了。”野詩良輔卻沉沉的應了一聲:“是!”蕭雲鶴和野詩良輔二人邁著大步,離了軍屯朝北門走去。沿途一片空蕩蕩的,百姓的房子都被拆得幹淨了,唯獨留下了一些以前房屋的殘留痕跡。一些百姓仍然在這些殘跡上搭起了草棚躲避風雨。所幸現在大雨停了天色也已經放晴,簡陋的草棚總算不用在風雨中飄搖了,百姓們的日子也稍稍好過了一些。有幾家人還用土坯搭起了簡單的土灶,用鐵鍋熬煮著食物。四麵一陣濃濃的炊煙直滾,偶爾有些小孩子放聲大哭喊餓。蕭雲鶴一路看著,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淒涼和悲憤。貞觀大齊時,就算是從草原上遷來的胡人,也能安居樂業,至少有吃有穿。現在這些就在天子身邊的百姓,卻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大齊啊大齊,短短的百餘年時間,怎麼就落魄成了這個樣子!蕭雲鶴麵上又漸漸的現出了怒意,心中暗自罵道:那一群不肖子孫!野詩良輔愣頭愣腦的隻顧朝前走,這時才突然回過神來,看見蕭雲鶴麵帶怒容,不由得驚問道:“將軍……是不是有什麼順心的事兒?”“沒有。”蕭雲鶴輕籲了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衝他一揚手:“走吧!”正在這時,旁邊傳來‘咣啷’一聲巨響,然後就聽到了有人尖叫,和水流潑灑到地上的聲音。蕭雲鶴轉頭一看,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左邊一處民宅遺跡上,一戶人家搭的土灶倒翻了,鐵鍋也傾倒了下來,水灑得到處都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婦人驚嚇的在一旁手足無措,手忙腳亂的去撿拾從鐵鍋裏翻倒出來的食物。一些草根、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