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喘息之機(2 / 3)

蕭雲鶴轉身過來看著城底下的叛軍,眼睛裏怒氣盎然,殺意重生。

一群小醜,叛逆賊子!

敵軍前陣是一隊騎兵,齊齊的高頭大馬,全副武裝的鐵甲長槍。左右後方是步兵陣,碩大的團牌盾牌,雪亮森森的陌刀橫刀。看來敵軍對城中的情況也十分的了解,清楚的知道神策軍已經沒有了箭矢,沒有習慣的將團牌陣擺到前列來擋弓箭,而是直接將騎兵布在了前方。相信他們最開始會來一輪騎兵奔射,掩護步兵攻城和砸門。

蕭雲鶴一揮手:“架起盾牌,準備擂木炮石!”頓時,百餘人齊齊上前,架起了高高的盾牌準備抵禦敵軍的弓箭掃射。盾牌手每人握一條長槍,隨時準備從縫隙裏刺殺爬上城的敵軍。他們的身後,就緊跟著排成隊的士兵,每人都準備好了石頭木料,隨時狠狠準備砸下去。

蕭雲鶴看到,敵軍陣中如同潮水般讓開了一條道兒,一頂金黃的羅傘車蓋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前麵居然也是用了四匹白馬拉車,左右旁邊有侍輦騎士。身後緊跟著旗手,高舉著‘秦’字龍旗。

蕭雲鶴的眼睛裏幾乎就要噴出火來,恨恨的罵道:“沐猴而冠的跳梁小醜,居然敢用天子乘駕、君王旗號!”

黃傘蓋走到了軍陣前停住了,車上一人離得太遠,蕭雲鶴看得不太清楚。卻隱約見他揮了一下手,旁邊一員身著華麗明光甲將軍模樣的人拱手拜了一拜,策著馬兒朝城牆這邊走來,身後就僅跟著十餘人,掌著一麵‘姚’字帥旗。

“姚令言?!”蕭雲鶴怒聲問了一句,旁邊也提著一把刀卻是在瑟瑟發抖的俱文珍咬牙切齒道:“將軍爺,就是這個狗賊!那一日你還記得麼?將軍去傳詔招撫叛軍的時候,在朱雀門前,就是他親自下令在將軍眼下誅殺了數十名皇親!而且,這個畜牲他還!……”

蕭雲鶴已快要怒發衝冠,沉聲喝道:“他還什麼?”

俱文珍怒視著城樓下,壓低了一些聲音恨恨的道:“他還讓身邊的偏將,當眾奸汙了總兵大人的……姐妹和妻妾,將他們輪暴至死!”

姚令言騎著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大搖大擺有恃無恐的走到了城樓前,拿著一支馬鞭指著城樓上,頤指氣使的叫道:“城上守城將是何人,大秦兵馬大元帥有話問你,出來答話!”

蕭雲鶴一伸臂扒開擋在身前的盾牌兵走了出來,揮刀指著姚令言怒喝道:“狗賊,還敢詐稱元帥!我誓將你剝皮拆骨,碎屍萬段!”

城樓下的姚令言仔細辨認了一番,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拿馬鞭指著城樓之上叫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出了名兒的大烏龜、大軟蛋葉誼呀!怎麼,生怕自己不像烏龜,還換了一副漆黑的龜甲麼?奇怪呀,你不是半月前就昏迷了麼,怎麼又爬起來了?難道安安靜靜了死了還不夠幹脆,非得要我們這些兄弟將你銼骨揚灰麼?!”他身邊的人都一陣得意的肆笑起來。

“就憑你?你還不配!”蕭雲鶴恨恨的啐了一口,大聲罵道:“狗賊,少說廢話,放馬過來拚個死活!”

姚令言氣憤的冷哼的兩聲,揚著馬鞭說道:“本帥沒時間跟你這種黃口小兒扯淡。大秦皇帝有旨,京師縣中若肯出城歸順者,一律免死並賜官爵俸祿。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皇帝陛下聖諭,給京師縣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但到了時間,就會馬上攻城。到那時候,就是玉石俱焚雞犬不留!”

正在這時,一直站在蕭雲鶴身後的野詩良輔聽不下去了,衝到城牆邊大吼道:“放你娘的狗屁!京師縣中隻有斷頭的爺們,沒有你們這種怕死的豬狗!狗賊,有本事別跑,爺爺下來捉了你,撕成碎片喂王八!”

野詩良輔吼聲如雷,長相又凶猛霸道,雖然隔得許遠,姚令言等人也不禁感覺一陣惡寒。

蕭雲鶴擺了一下手,示意野詩良輔靠邊站著去,然後拿刀指著姚令言說道:“狗賊,別像個婦人一樣隻知道強嘴饒舌。放馬過來,我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和勇士!”

姚令言哈哈大笑起來:“大烏龜呀大烏龜,你的妻妾果然個個都很騷啊!還有你的那些公主郡主姐妹們,也都很有味道。可惜啊,都不經玩,讓我們的兄弟活活幹死了。你是男人,我呸!專送自己女人給別人玩的男人吧?!--來人,將陛下的招撫詔書射上城樓,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大軍攻城!”

蕭雲鶴怒氣填胸,隻恨手邊沒有弓箭,不然這百餘步的距離,以自己的箭術足以讓將這個姚令言閉上狗嘴。就在這時,姚令言身後飛出一騎朝城樓邊奔來,馬上那員驍將信手拈弓射出一箭,正擦著蕭雲鶴的耳朵射到了後麵的牆樓屋柱上。蕭雲鶴巋然如山,姚令言等人則是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蕭雲鶴身邊的小卒子們也嚇得齊齊的驚叫聲大起。

蕭雲鶴回首看了一眼插在牆上嗡嗡作響的箭支,沉聲說道:“取弓來!”身邊的一名小卒愣了一愣,轉頭去拿弓。蕭雲鶴又沉聲叮囑了一聲:“取最重最沉的好弓!”

那名小卒心中竊笑道:“最沉最重的?二石大弓?別開玩笑了,你拉得動麼!罷了,你是王爺,是元帥,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一隻小箭,又能折騰出什麼名堂!”

蕭雲鶴走上前去,拔下了箭支,將那張裹在箭身上的黃布偽詔取了下來,撕作了碎片。

小卒取來了大弓,臉上滿是冷嘲笑意的將弓遞給了蕭雲鶴。蕭雲鶴也懶得理會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小卒,將弓拿了過來握到手上--很好,很稱手!齊軍步兵用的長弓。這還是軍中健者驍勇之人習慣用的黃楊大弓,射程至少有一百五十步。

足夠了!

蕭雲鶴覷了下麵一眼,姚令言等人還在有恃無恐的大笑。他將刀插回了刀鞘,搭弓上箭,如同幻影般的飛身而動,鬥然現身在城頭怒聲喝道:“姚令言,受死!”

語音剛落,那箭如同秋水寒光一般飛閃而出,宛如金星逐月直射向騎在馬上的姚令言。

姚令言的瞳孔頓時放大,眼睜睜的看著那枚箭矢在眨眼即逝的一瞬間逼到了自己眼前!

“啊!--”姚令言一聲慘叫,那枚箭矢如同憤怒的魔牙,從他的眉心刺透而入,貫穿透腦而過,連著將頭盔也紮了個洞。

他座下的那匹大白馬也受了驚嚇,頓時就發蹄奔了起來。姚令言像塊石板一樣的翻倒下來,一隻腳還被套在馬鐙裏,被拖在地上四下翻騰。

城樓之上,千餘名將士驚喜的歡呼起來,大聲的高呼“大齊萬歲”、“大齊萬歲”!那個給蕭雲鶴取弓的小卒更是驚訝得差點將下巴掉到了地上:天、天哪!這樣的大弓,隻有渾瑊那樣的猛將才用的,這個瘦弱不堪的大,居然如此輕鬆的就拉了個滿月。而且,還無比精準的將百步外的姚令言一箭射穿!

真、真是見鬼了!

反觀叛軍那邊,則是一陣驚呼傳來,三軍嘩然,一陣兵馬混亂。與姚令言同來的那十餘名騎兵,則是心慌的朝後退去。坐在龍輦裏的朱泚也驚乍乍的跑了出來,大聲喊道:“不要慌亂!”陣前大元帥被射殺,不慌亂才怪!

姚令言是帶著叛軍從涇原節度來的直締長官,稱作偽帝的朱泚也不過是個包裝和傀儡。眼下姚令言已死,叛軍頓時一陣旗幟混亂,人馬驚慌。

蛇無頭不行,機不可失!

蕭雲鶴果斷的沉聲一吼:“擂鼓,殺下城去!”

“啊?!”守在十二麵軍鼓邊的士卒頓時驚呆了。

蕭雲鶴扔掉弓箭一揮刀:“本帥軍令:擂鼓!怎麼,你們害怕了?!”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想道:什麼禦林軍神策軍,真是丟人哪!龍子龍孫們,你們這百餘年來究竟幹了些什麼,將大齊最精銳的禦林軍的勇氣和膽識都磨滅去了!有時間,我一定要親自培養出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來,好歹勝過眼下的這支魚腩之軍千百倍。

身旁的野詩良輔將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怕死的是狗娘養的!違抗軍令者,殺無赦!”

大吼剛剛落音,神策軍將士們仿佛如夢方醒,北麵城樓之上鼓聲如雷,鋪天蓋地洶湧澎湃的響了起來。

整個城樓都震得顫抖了!

城牆之下的百姓也已經知道了蕭雲鶴射殺敵軍元帥的消息,此時也一陣大吼起來:“衝啊,殺啊!”

蕭雲鶴一揮刀:“兄弟們,殺出城門,與敵軍決一死戰!”

北門大門轟然打開,蕭雲鶴身先士卒,衝殺了出來。

朱泚正在努力的平複士兵的騷亂,隻時突然聽到城樓之上鼓聲如雷,喊殺聲震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衝殺了出來。北門大開,一撮兵步如同瘋了一般的衝殺而來。

那麼少的人,卻氣勢如此驚人,想必身後有大隊的人馬壓陣!

朱泚有些心慌了,看著身邊騷亂驚慌不定的士兵們,急急吼道:“撤退!撤退!”

頓時,叛軍如同潮水般朝後湧去,一陣星落雲散,彼此踐踏,馬嘶人吼,慘叫不絕。時時有人被馬匹踩倒在地,踏成了冤魂。

蕭雲鶴心裏清楚得很,要憑手下這千餘人殺退這萬餘敵軍,是絕不可能的。而且其他各門的叛軍也隨時有可能前來馳援。眼下,就是要憑著這股子氣勢,趁亂殺他個措手不及,能撈多少好處,就算多少好處!

機不可失!他一揮手中橫刀,大聲一吼:“兄弟們,殺!!”

野詩良輔等一群山賊平日裏翻山越嶺都如履平地。此時到了戰場之上,這些亡命之徒早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他們隻顧得瘋狂的朝前衝殺,速度飛快絕倫,簡直可以追上馬匹。要知道,這逃命奔跑可是當山賊的第一門必修功夫。跑得快,才能更好的保命,搶到更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