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萬人,是背井離鄉來自北海郡的向黨。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之中,他們舉目無親,陌生的環境,卻給了他們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尤其可怕的是,他們還有一個像百丈禪師一樣的精神領袖。看剛才的對話,雖然老刀到現在還是弄不明白那個百丈禪師到底在和那幫人說了什麼,才讓那幫氣衝衝上前的人群馬上偃旗息鼓地回去。但僅此一事,就已經足夠看出,這個百丈禪師在這群人的心目中地位極高,對著十萬人,他有著非比尋常的號召力。
現在看過去,這十萬人,雖然隻是一些手無寸鐵的尋常百姓,他們其中沒有任何的武林高手,也沒有經曆過什麼正規的軍事訓練,隨便拉出幾個人來,老刀自信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們殺死。
但那僅僅適用於對付幾個十幾個人的情況下。現在,老刀絕對相信,當自己看下第一個人的人頭的時候,後麵那早就已經按捺不住騷動的心的十萬人群,馬上就會衝動著撲上前來,用十萬人的洶湧人潮,將自己踏成碎片。
縱然你的武功再高,又能殺得了幾人?蟻多咬死象,在絕對的人數優勢前,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隻能乖乖認輸。
或許,老刀可以憑借自己的絕妙輕功輕易逃離。畢竟,這十萬人不會什麼武功,隻要自己一展開身形,相信他們絕對沒有什麼希望追到自己。但自己畢竟不是在空無一人的曠野中麵對這十萬人,自己還有無法拋掉的東西。
身後,就是自家將軍的府邸。自己可以靠慶功離開,身後的將軍府,如何逃離?而如果自己隻管自己平安而任憑這群人放肆地衝進將軍府中大肆破壞,對於老刀來說,是絕對無法容忍的恥辱。
他沒有選擇,守護將軍府,守護前麵的蕭雲鶴,就是他的責任。
現在,幸好那群人已經退回去了,騷亂也馬上就要平息下去了。縱然威脅依舊還在,但能多上一些喘息的時間,也已經很不錯了。
但就在老刀的心剛要回落到原來的位置的時候,蕭雲鶴的一句話,卻又讓老刀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大師,能讓這群人,先不要走嗎?”蕭雲鶴看著這群人居然要走,馬上開口,對那個已經轉過頭來繼續看著自己的百丈禪師說道。
站在蕭雲鶴身後的老刀聽得就是一愣:這公子不是糊塗了吧?這時候多嘴把這幫人叫住,難道是想要跟他們談心不成?能多拖延上一些時候就是勝利啊,這時候他想要幹什麼?
剛把自己的目光移回到蕭雲鶴身上的百丈禪師,也沒有想到蕭雲鶴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麼一個奇怪的要求。他澄澈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看著蕭雲鶴,本能地問道:“公子喚住他們幾人,意欲何為?”
蕭雲鶴對著百丈禪師神秘地一笑,卻不回答。而是轉過頭來,對著同樣一頭霧水的嘮叨,先是笑了笑,隨即開口道:“刀前輩,一致聽別人叫你老刀,這個名字,可有什麼深意?”
“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老刀,怎麼都沒有想到蕭雲鶴居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有些傻乎乎地望著麵帶輕鬆笑容的蕭雲鶴,倒不是這個問題難住了他,而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蕭雲鶴問的這個問題,完全和今天所麵對的這個情境毫無關聯,他這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實在讓嘮叨跟不上他的天馬行空一般的跳躍思維。
這時候還是一直悶聲當門神的老槍替他作答了:“他的武器是一把狹鋒厚背刀,用了四十多年,所以我們這幫老兄弟都叫他老刀,就和我被叫做老槍是一個道理!”
老槍說著,還把自己手中的長槍亮了亮,槍尖上的寒光在初升的旭日映照下,顯得分外刺目,分外地冰冷。
蕭雲鶴對著老槍微笑了一下,隨即又搖搖頭,對老槍說道:“槍前輩,您的槍也是一件本不錯的兵刃。但可惜,晚輩從來都沒有摸過槍,現在學隻怕也是來不及了。”
這句話說得也是奇奇怪怪的,前不搭界後無下文的,停在滿心疑惑的老刀耳中,心中的問號又變大了幾分。
“刀前輩,你的兵器,可帶在身邊?”蕭雲鶴看著兩手空落落的老刀,很輕鬆很隨意地問道。
“當然!吃飯家夥,怎能輕易離身?”一說起陪伴了自己四十多年的兵器,還在發呆的老刀馬上就不呆了,右手一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白光一閃,他的右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狹鋒厚背刀。
蕭雲鶴帶著些好奇看了看老刀的身前身後,怎麼都無法想出,之前明明是兩手空空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老刀,是怎麼把這一把一米多長的刀藏在身上的。卻也沒有在這時候問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刀前輩,借刀一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