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軒無言以對。
兩個人這時候都不說話了,良久之後,宇文軒頹然轉身,向著身後的黑衣女子一揮手:“你去吧!哪煩你了!”
那黑衣女子一言不發,無聲無息的,一身黑袍包裹的她,像一個黑色的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就這麼慢慢地消失在了茫茫冰雪之中。
宇文軒則像是變成了一座冰雕一樣,僵硬地呆立在原地,一言不發,就像是被這寒風給凍住了一樣。
“將軍,回去吧!”老刀走到了宇文軒的身後,歎息了一聲,說道。
聽到了老刀的聲音,宇文軒才突然間“解凍”了,他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怔忡:“老刀,你說,這份罪孽,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呢?”
“大將軍,回去吧!”老刀卻沒有回答宇文軒這個問題,隻是把自己之前所說的話那句話又給重複了一遍,隻不過臉上的表情多出了幾分不忍和無奈。
宇文軒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前走,之前還行走如風輕功絕世的他,這一刻卻好像是突然間老了幾十歲,變成了一個垂垂老朽,連走起路來似乎都有些不穩了。
“大將軍,當年的事情……不能怪您……”老刀跟在宇文軒的身後,看著宇文軒那突然變得有些佝僂的背影,歎息道。
“不怪我,還能怪誰呢?是我對不起清兒,也不對不起她的母親。這是我犯下的罪孽,沒有什麼要否認的。我隻是覺得不應該,這份罪孽,沒有報應在我的身上,卻讓清兒受了這麼多的苦,我不知道……不知道……”宇文軒越說語氣越加低落,最後一連說了兩個“不知道”,但最終,也沒有說出來那“不知道”的後麵,到底是在不知道什麼。
。“這不是您的錯,大小姐她……她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老刀似乎也想不出什麼有力的話來說服宇文軒,隻能說出這麼一句蒼白無力的安慰之語來。
“不是我的錯,還能是誰的錯呢?至於清兒她……她……”略一停頓,宇文軒喟然長歎,“她願意恨,就讓她恨下去吧……隻要她覺得這樣可以好受一點……”
“世事無常,真要說錯的,隻能說是這個賊老天了……”
歎息聲漸至低不可聞,兩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
房間中,又變成了隻剩下蕭雲鶴獨自一人。
終於得知真相的宇文軒似乎真的看明白了那黑衣女子和他自己打的那個啞謎。也沒有再回來對蕭雲鶴做什麼檢查,隻是吩咐之前在負責照顧蕭雲鶴的老兵,繼續好好照料著蕭雲鶴,隨後就和老刀兩個人一起走了。
不過這個任務實在是有些無謂了,蕭雲鶴現在就和一個死人沒什麼兩樣,心跳呼吸都沒有,不需要吃飯喝水,也不會大小便,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而且,那個老兵雖然對蕭雲鶴還有些敬重,但此刻在他的內心深處,隻怕也不願意和現在這個狀態下的蕭雲鶴多呆一會兒。
畢竟,現在的蕭雲鶴,完全就是一個死人的模樣。雖然宇文軒臨走之前特意鄭重其事地說了蕭雲鶴隻是在修煉一門比較罕見和古怪的功法,並不是真的死掉了,但這種荒唐的話,誰又敢真的完全相信?
和一個在自己心中已經被認定為死人的屍體呆在一起,哪怕那老兵早已是見慣了生死的膽大之人,此刻也不由得感覺後腦有些涼涼的,麵對著蕭雲鶴的“屍體”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控製不住心中那越發顯得清晰的陣陣寒意上湧,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反正現在的蕭雲鶴也不會有任何的需求,他坐在屋子裏麵也不過是一個人對著屍體發愣,什麼事都做不了,反而還會覺得自己心理麵毛毛的,還不如出去自己找點差事做呢!
那老兵慌慌張張地走了,房門一關,整個屋子裏,就變得靜悄悄的,蕭雲鶴不發出任何的聲音,整個空間,好像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這樣看不到任何活物的地方,也感覺不到任何時間流逝的痕跡。如果就這麼一直不停地過下去,這個世界,好像就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就這麼過去了不知道度喲少個時辰,忽然間,一直緊閉的房門,莫名其妙地無聲開啟了。
門一開,外麵那刺骨的寒風一下子就狂湧了進來,裹挾著冰冷的冰雪殘渣飛到了屋子裏麵,讓剛剛回複燃燒火力不久的四座火盆中的炭火,又在一瞬間暗淡了下去。
紛飛的冰雪碎屑落在了蕭雲鶴的臉上,雪白的冰雪碎屑一接觸到蕭雲鶴的臉頰,就開始緩緩地融化可i啊來。隻不過和正常人略有不同的是,著冰雪碎屑榮華的速度慢了許多,雪白色的冰雪碎屑沾滿了蕭雲鶴鬢角的頭發,唇邊淡淡的胡須也染上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須發花白的姥老人。
刺骨的寒風依舊在呼嘯,而蕭雲鶴的身前,卻突然多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