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隻有你(3 / 3)

“別搞得這麼正式,什麼蕭公子的,那可跟我扯不上什麼關係!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現在隻是一個大頭兵,天底下可沒有我這樣的公子!”蕭雲鶴能感覺到宋青衣的真誠,卻還是覺得這個“公子”的稱呼聽得很別扭。

他這半輩子一直都活在白眼和冷漠中,從沒有人叫他公子。隻有在重新回到許家的那一段日子裏,許家的人個個見了自己都叫聲“公子”。現在蕭雲鶴一聽到宋青衣也這麼叫,馬上就聯想到了當時的那段記憶,這心裏就有些不痛快了。

“好吧,大頭兵蕭雲鶴,小女子在這裏謝謝你了!”宋青衣怪聲怪氣地說道。

蕭雲鶴失笑:“你呀你……真拿你沒辦法……”

宋青衣也笑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剛才的誤會和尷尬,都在這笑聲中,消融於無形了。

“蕭雲鶴,你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呢!”笑夠了,宋青衣忽然說道。

“我哪裏奇怪了?”蕭雲鶴鬱悶道。

蕭雲鶴還有一句話藏在心裏沒敢說出來:喜怒無常神鬼莫測的您,才是真正的奇怪呢!

“我剛才那麼胡鬧,變著法兒地惹你生氣,你就是不動怒。還低聲下氣地來哄我,雖然方法有點笨,不過你確實是真心的。我隻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冷血殺手,甚至我們彼此還是敵人,你卻這麼毫無限度地包容我,縱容我。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有哪個男子,會像你一樣呢!”宋青衣回答道,語氣很認真。

“我是蕭雲鶴,天下獨一無二的蕭雲鶴!其他的男子怎麼樣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隻照著我的內心行事,我知道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對我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耍點小脾氣開開玩笑什麼的,不是你們女孩子的天性嗎?我蕭雲鶴縱然再不濟,這一點心胸,還是有的!”蕭雲鶴不以為然道,他倒沒覺得這樣有什麼奇怪的。

“這樣想,就已經很奇怪了!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清楚,下次再談吧,我得走了!”宋青衣衝著蕭雲鶴嫣然一笑,擺了擺手,轉身欲走。

“你不是不生氣了嗎?”蕭雲鶴叫道。

“我從來都沒有生氣,剛才都是逗你的!”宋青衣腳步不停,邊走邊回道,“其實我早就應該走了,現在來見你隻是想跟你道個別。現在別道完了,這裏的事情也已經了結了,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你還要回到宋家去嗎?”蕭雲鶴不再追趕,卻問道。

宋青衣全身一僵,停了下來。

“嗯,那裏雖然冰冷殘酷,找不到一絲絲的溫暖。但是那裏始終是我出身的地方,我是屬於那裏的。”宋青衣平靜道。

“沒有什麼屬於不屬於的,你隻屬於你自己,既然你不喜歡那裏,為什麼不選擇離開呢?”蕭雲鶴執著道。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也知道你說的這些很有道理。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你這樣的勇氣的。謝謝你的關心,等我有一天可有擁有和你一樣的勇氣的時候,我會那麼做的!”宋青衣輕輕道,抬腳,繼續前行。

“下次心裏不痛快,想要找人欺負胡鬧的時候,可以再來找我!”蕭雲鶴在後麵又叫道。

“知道啦!放心,既然發現了你這麼一個受氣包,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宋青衣嬌笑著回道。

說完這句話,宋青衣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已經風幹了的蒙麵巾上,再度出現了兩道濕潤的印痕。從那一雙明眸向下,筆直地流到了下巴上,又從尖尖的下巴上滴落到地麵,滴落在那兩行不斷延伸的小巧腳印上。

“傻瓜……不要對每一個女孩子都這麼好……這樣……會傷到很多人的……”宋青衣邊走邊無聲地飲泣,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宋青衣的明眸中湧出,長睫輕顫,像是清晨打濕了露珠的碧草,在夜風中被一一吹落,灑落在幹燥的荒漠地麵上,灑落在身後的那一行行腳印上。在漫天的星光映照下,就好像是星星留下的眼淚,讓這沉靜如海的深夜,也多出了幾分憂傷。

蕭雲鶴沒有感覺到夜的憂傷,他還在笑。

“其實……這樣做個朋友……也很不錯啊……”

心中的憤懣不平,都被宋青衣這毫無章法的胡鬧給攪成了拚接不起來的碎片,蕭雲鶴心中一陣輕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肺中沾染的夜的清涼,蕭雲鶴精神為之一振,轉過身,向沙丘下走去。

走下沙丘,蕭雲鶴一路腳步不停地走著,以他的腳力,沒用多長時間就走回到了軍營中。

軍營裏麵已經生起了一堆堆篝火,警惕的哨兵隔著老遠就發現了蕭雲鶴,不過這次蕭雲鶴已經是名聲在外了,沒有再費什麼唇舌,蕭雲鶴就被放行了。

隻不過當看著蕭雲鶴走進軍營的時候,身後的幾名士兵看著蕭雲鶴的眼神卻有些怪異。

沒辦法,誰讓蕭雲鶴出名的方式,有些另類呢?

蕭雲鶴剛走進軍營,馬上就衝過來兩個士兵,一句話不說,拉著蕭雲鶴就往裏走。

“喂喂喂!你們這是幹什麼?”蕭雲鶴當然不願意這麼被人連拖帶拉的了,要不是看著這兩個人身軀瘦弱實力低微,而且還是在葉狼齒的軍營裏,蕭雲鶴馬上就要把他們給踹飛了。

隻不過隨隨便便的一站,蕭雲鶴的兩隻腳就像是生了根一樣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麵上,任憑那兩名士兵如何用力地牽拉,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兩張臉憋得通紅,硬是沒能把蕭雲鶴給拽動一步。

“蕭英雄不要著惱,小人們也是沒有辦法啊!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兩個,給我們一條活路吧!”知道不是蕭雲鶴的對手,那兩名士兵“撲通”兩聲跪倒在蕭雲鶴的麵前,拉著蕭雲鶴的衣角就可憐地哀求道。

讓蕭雲鶴微微感到驚訝的是,那名士兵居然說的是大齊的語言,這在蠻騎中可不多見。

“先起來,先起來!你們先說清楚,這是搞的哪一出啊?”蕭雲鶴可不願意平白無故受人跪拜,又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就問道。

“蕭英雄不答應我們,我們就不起來!”眼見蕭雲鶴有心軟的趨勢,那兩名士兵打蛇隨棍上,一臉決然地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

“不起來是吧?好,那你們就在這裏跪著吧!我忙了一天了,困死了,先回去睡覺了!”蕭雲鶴伸手打了個哈欠,轉身欲走。

蕭雲鶴雖然不是個冷血的人,但是也不代表他心慈手軟。這兩個士兵竟然敢得寸進尺,妄圖借著蕭雲鶴的同情心威脅蕭雲鶴,他可不會那麼容易上當!

果然,蕭雲鶴這一手一出,那兩名剛才還一臉決然的“烈士”表情的士兵,馬上就是臉色一垮,慌不迭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邊一個追上去,拉著蕭雲鶴的袖子就又是一陣苦苦哀求。

“蕭英雄,蕭大爺,蕭祖宗!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兩個,不要為難我們了!”一個士兵拉著蕭雲鶴的左臂衣袖,邊搖邊哀求道,那樣子,就像是一條哈巴狗看見了一根肉骨頭,看得蕭雲鶴心中一陣惡寒,趕緊一振衣袖,把他甩掉了。

還沒等這名鍥而不舍的士兵再撲上來,另一邊還掛著的那名士兵,也跟著發動了眼淚攻勢:“蕭公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您要是不幫我們,我們這兩條小命,指定就活不過今天晚上了!可憐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一雙兒女,中間還有……”

“停!別說了!”蕭雲鶴一聲斷喝,這兩名士兵全身一顫。

緊跟著蕭雲鶴袍袖一振,這名還掛在他袖子上的士兵,也步了他的同伴的後塵,毫無反抗能力的被甩了出去,正好和那個想要再度撲上來被蕭雲鶴一聲喝給嚇住了的同伴撞在一起,兩個人“哎呦哎呦”痛叫著倒在地上,兩個人都變成了滾地葫蘆。

“蕭英雄!”“蕭英雄!”

兩聲幾乎不分先後的叫聲,兩個滾地葫蘆從地上爬起來,再度不死心地撲向蕭雲鶴。

“給我站住!”蕭雲鶴再一聲斷喝,兩個癩皮狗一樣的士兵,馬上又被嚇住了,上半身前傾還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卻已經不敢再動了。

“蕭英雄……”兩個人的臉上僵硬地笑了笑,怯怯地想要再哀求。

“先聽我說!”蕭雲鶴冷冷地說道。

兩個人馬上閉緊了嘴巴,其中一人還覺得這樣有些不夠,還特意伸出了一隻手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把另一隻手,捂在了自己同伴的嘴巴上。

蕭雲鶴剛才的那兩甩,沒有取得什麼明顯的震懾作用。反而是這兩聲吼,把這兩個癩皮狗一樣沒臉沒皮的士兵給嚇住了,倒也是兩個奇葩。

“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這是要帶我去哪裏?”蕭雲鶴緩緩道,臉上板著,沒有一絲的表情。

“蕭英雄……”伸手捂住自己兩人嘴巴的士兵,拿開了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諂笑著想要開口。

“把你們剛才的那一套,都給我收起來!我隻想聽事實,告訴你們,我的耐心沒有多少!”他剛說了三個字就被蕭雲鶴給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冷冷道。

“蕭英雄!我來說!讓我來說!”卻是那名被捂住嘴巴的士兵,伸手扯掉了嘴上的那一隻手,急著對蕭雲鶴說道。

“行,那就你來說!”蕭雲鶴倒是無所謂是哪一個,反正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沒臉沒皮,看上去都一樣。

“蕭英雄,是這樣的!我們……”那名士兵張口欲言,卻又被蕭雲鶴給打斷了。

“先說好,我隻想聽我想知道的。多餘的廢話,我一句都不想聽到!”蕭雲鶴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