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蠻人,正在左右四顧著尋找蕭雲鶴的行蹤,眼前又添加了一名兄弟的無頭屍體,讓他的雙目赤紅一片,除了憤怒,還多添了意思恐懼。
一想到恐懼,他就覺得自己的頭頂上涼涼的,那股涼意一直傳遞到了頸椎骨上,讓他的心裏更加慌慌的。
他正想向其他人那裏靠近一些增加些膽氣,他的眼前,卻忽然又看到了那一刀讓他憤怒讓他膽寒的刀光。
他本能的想作出抵抗的反應,但是那道刀光出現得太突然了,出現得太快了,快到超出了他的反應極限,他的頭皮,代替他做出了反應。
他隻覺得頭皮上忽然感覺到一陣滲人的涼意,緊接著這陣涼意快速地蔓延向下,順著頭皮,一直劃過額頭,鼻梁,嘴唇,最後一直到了下巴。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了知覺。
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他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瞬間,他看到的隻有那一道耀眼奪目的刀光,唯一的感覺,就是那一陣在自己的腦袋上快速蔓延向下的涼意。
他的身體緩緩地倒地,但緊隨他之後,還有更多的後繼者。
從他的身體上,洶湧的鮮血噴濺而出,剩下的三人還在緊張地尋找蕭雲鶴的蹤跡,突然被這一陣鮮血噴濺到。三個人誰都沒有逃得過,一頭一臉的鮮血,隻看到了自家兄弟的腦袋被人從上到下劈成了兩半,各自一邊耷拉著垂在脖子上,卻依然不見敵人的蹤影。
三人心中又驚又怒,危機麵前,三個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手中彎刀圍成了一個圓弧形,緊張地掃視著四周的蒿草。
三個人沒有等太久,那一道奪命的刀光,再度現身。
第一個發現它的蠻人,心中又是激動又是驚駭,喉中“賀荷”作聲,向另外兩人示警,同時把自己手中的彎刀橫在身前,全力應戰這一道刀光。
另兩人早有默契,此時聽到示警,馬上從兩旁轉移了方向,從兩側貼近上來,和原來那一人圍成一個三角形,三個人三把刀,再度形成了一個合圍之勢。
三把雪亮的彎刀,從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招式,向著刀光出現的位置砍去。刀光出現的速度太快,他們分辨不出人影在哪裏。但他們有信心,刀在人在,這三刀必定能夠奏效,至少能夠和對方交上一回手。一直到現在,自己這一方已經喪命六人,卻連對方的一招一式都沒有接住,這種感覺,實在太憋屈了。
但他們的這一個美好願望,最終還是失算了。
力道用盡,招式已老,三人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阻力,刀光再度消失,卻不見蕭雲鶴的人影。
三人大驚,還來不及變招,其中兩人忽然感到胸口劇痛,那劇痛來得是如此突然,兩人一直緊握的彎刀,也在這一陣劇痛之下,脫手落地。
他們沒有看到,但是另一人卻看到了。在他們的胸口,心髒的位置,忽然各出現了一隻手。
手掌上五指宛然,上麵塗滿了鮮血,同時在掌心中,五指的間隙,還有一顆跳動著的心髒,上麵的主動脈已經被掐斷,心髒的每一次搏動,都會從上麵噴湧出大量的血液,“嘩啦啦”地流淌到地上。
緊接著,在他驚懼交加的眼神中,那兩隻手突然又從胸前縮了回去,隻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空洞在兩人的胸口,依然在向外噴湧著鮮血,隻是兩人的那兩顆心髒被那雙手隨手丟棄在地上,失去了心髒的有力搏動,血液流淌的速度有減緩的趨勢。
五人中隻剩下了一人,其他的四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個個死狀怪異,卻都在向外流淌著鮮血,血腥氣,越來越濃。
鮮血,腦漿,心髒,種種人身上的物事,流了一地。
唯一幸存的那人,卻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幸福感,他的全身,連同他手中的刀,都在瑟瑟發抖。
比其他幾個人幸運的是,到現在,他終於看到了蕭雲鶴的蹤影。
兩手空空,不見了那把刀,但他的兩手沾滿了鮮血,滴滴答答的殷紅血珠還在向地麵滴落,卻比那一道刀光還恐怖。
手中刀顫抖得更加厲害,心中的恐懼上升到了一個瓶頸,唯一幸存下來的這名蠻人,再也忍受不了這種隨時斃命的恐懼,嘶吼一聲,手中的彎刀高高舉過頭頂,向著蕭雲鶴就衝了過去。
但他現在的招式已經失去了準頭,狠則狠矣,卻由於無法抑製的恐懼,出了一半就完全走了形。
蕭雲鶴皺了皺眉,一步欺近敵身,沒有用什麼招式,隨手在對方的肩膀上一拍,對方手上那把歪歪斜斜的彎刀,就跟著應聲落地。伴隨它的,還有一陣讓人牙根發酸的骨裂聲。
一聲慘叫,那蠻人頓時變成了滾地葫蘆。滿地的鮮血內髒沾滿了他全身,他卻完全顧不得,周身上下傳來的劇痛,讓他隻有通過瘋狂的嘶吼和掙紮來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