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鶴點了點頭:“我明白!”
“盧大哥,你說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那些蠻人,會不會給我們的是假情報?”
蕭雲鶴對蠻人的情報真實性產生了疑問,他們可沒有說在這裏還有這麼一些來曆不明的力量,要不是他們恰好趕在這裏停下,又有那名士兵正好發現,他們很可能直接就撞上去了。
而如果真的遭遇上了,那就不知道會是什麼結局了。
“應該不會,在那種時候,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去撒謊!更何況,那還隻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雖然蠻人凶悍,但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是不可能有這麼深的心機的。”盧桑搖了搖頭。
蕭雲鶴“嗯”了一聲,又向前看著那些火光。
“雲鶴,心裏還難受嗎?”那名士兵還沒有回來,隻剩下兩個人在,盧桑低聲問道。
“還有一點兒,不過已經好多了!”蕭雲鶴不想讓盧桑為自己擔心,故作輕鬆地說道。
“殺一個窮凶極惡的蠻人,和殺一個手無寸鐵的蠻族婦孺,是不一樣的。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善良的人。讓你親手誅殺婦孺,做出這種在你看來罪大惡極的事情來,下起手來容易,但是要讓自己的心裏也過得去,就很不容易了。”盧桑歎了一口氣。
“盧大哥,我沒事的!過一段時間,我就能想得通了!”蕭雲鶴說道。
“你也……還隻是一個孩子啊……”盧桑忽然問道,“雲鶴,你今年多大了?”
“過完這個冬天,就十六了!”蕭雲鶴答道。
一談起時間,蕭雲鶴的心情,就低落了下去。
十六,這麼快,已經要過去一年了。
這一年裏,他得到了很多很多,卻也失去了更多更多。
結識許承方,邂逅葉歡顏,友情,愛情,蕭雲鶴從未體驗過的情感,都在同一個時間降臨在他的身上。
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情感,和那兩個人相處的時光,是蕭雲鶴最感到溫暖的日子。
快樂很短暫,更多的,卻是接踵而至的打擊。
相依為命十幾年的師父,就那麼走了,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
剛剛結識的唯一朋友許承方,就死在蕭雲鶴的眼前。
十幾年忍辱負重,在屈辱與痛苦中長大,除了自己的師父,從沒有人真正地關心過蕭雲鶴。
而師父始終是師父,和蕭雲鶴有著年齡上的差距,那並不是同齡的朋友。
隻有許承方,才讓許雲鶴明白了,什麼才是朋友。
但是這位唯一的朋友,卻隻和許雲鶴相處了不到半個月,就死在了蕭雲鶴的麵前。
那一刻,蕭雲鶴抱著他,卻無法做出任何努力挽救這位唯一的朋友的生命。
強烈的無助感與無力感,從沒有任何時候像那一刻那麼強烈地刺痛他的心。
葉歡顏,她就像是一個上天賜給蕭雲鶴的精靈,突然撞進了蕭雲鶴的心房,撥動了蕭雲鶴心中從未觸動過的心弦,帶給蕭雲鶴的,是一種酸酸澀澀卻又蘊含種種甜蜜的複雜情感。
蕭雲鶴從來都沒有試過,心裏滿滿的裝著一個人,看著她坐在自己的麵前,一顰一笑,宜喜宜嗔,都牽動著自己的心情,隨之而忽起忽落,或喜或悲。
但是葉歡顏,也還是走了。留給蕭雲鶴的,隻有靈魂深處不可磨滅的倩影,還有那刻骨的相思。
一年過去了,許家已經不再是那個許家,許雲鶴也變成了蕭雲鶴。
被盧桑的一句話觸動了回憶,蕭雲鶴此時回想,卻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經曆了那麼多。
現在還能活著,也算是上天帶我不薄了吧?
蕭雲鶴正想笑了笑,旁邊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雲鶴!想什麼呢?”是盧桑的聲音。
“哦,沒想什麼!沒什麼!”蕭雲鶴掩飾地一笑,卻忘了天這麼黑,不管他是笑還是哭,對麵的盧桑都是看不到的。
“盧大哥!”那名士兵忽然從後麵冒了出來,低聲喊道。
“回來了?怎麼樣,有沒有被人發現?”盧桑問道。
“沒有,一切順利!”那名士兵回答道,一點一點爬到了兩個人的中間。
“怎麼樣?看到什麼了?”盧桑問道。
“他們,是蠻人!”那名士兵沉聲說道。
“果然是蠻人!他們是什麼組成,大致有多少人?”盧桑又問道。
“我在外麵看了一下,全都是青壯年,見不到一個婦孺!而且是全副武裝,在外麵都有警哨,戒備很森嚴!至於人數……”那名士兵遲疑了一下,才不確定地回答道,“人數沒辦法去統計,不過他們的軍帳分布得密密麻麻的,少說也得上萬!”
“這麼多人……還沒有婦孺……這些人……應該都是蠻人的精銳武裝了……”盧桑慢慢說道。
“這些人,是不是就是我們此行的目標呢?”蕭雲鶴插話問道。
“可是這位置不對啊!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啊!”盧桑搖了搖頭,心中也是無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