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持續了一分多鍾,衝天的火焰才緩緩散去。
地麵上,平整如初,看不出有半分火焰灼燒的痕跡,除了幾個淺淺的腳印,幾乎讓人懷疑之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有點意思!不過,還差得遠!”一聲冷笑,那莫名男子將右手食指曲起,忽然向一個方向用力彈出。
一道淩厲的破風聲,手指彈出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悶哼聲,緊接著,許雲鶴的身形,緩緩露了出來。
“這一招聲東擊西玩的不錯,要不是你呼吸聲大了一點,我還真找不到你了!”那男子走到許雲鶴的身前,冷笑道。
許雲鶴並不答話,低頭看著地麵,麵色冷漠。
“說吧,那個混蛋,現在在哪裏?”
許雲鶴一語不發。
“不想說?對付你這樣嘴硬的小家夥,我可有的是辦法!”將手舉起一半,男男子卻又緩緩收了回去。
“也罷,既然來到了這裏,總要去看一看她。你這小子暫且逃過一劫,等會兒,我再和你算賬!”一聲歎息,那男子伸手將許雲鶴提了起來,也不對許雲鶴威脅恐嚇什麼的,自顧自地背負著雙手,就向山上走去。
而許雲鶴也沒有再逃走,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自己的那一點小聰明,完全起不到作用,隻能自討苦吃。
因此,他也沉默不語地跟在他的後麵,向著山上走去。
山勢並不險峻,這也是常理,家族的墓地,總不能選在一座險峰上。且不提風水之類的妄言,家族的後人每年都要來此拜祭,其中多有年老體弱者,總得為他們考慮一些。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墳墓,更多的,是為活人而設的。
一路走著,許雲鶴的心中,卻覺得有些奇怪。
平常在這裏,都會有安排好的幾戶人家守墓的。雖然說沒有哪個膽大的盜墓賊敢跑到許家的地頭上來盜墓,但是總也不得不防。
這是許雲鶴早就知道的事,但是現在,兩個人先前在山下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現在又一直走了一多半的路,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這可就有些蹊蹺了。
許雲鶴左顧右盼,想看看是不是之前兩個人搞出來的動靜太大,嚇得他們躲起來了。
但是一路走來一路看過,別說人了,連隻鳥都沒有看到。
“不要看了,許家的人從三天前就都回到家族去了,要到大後天,他們才會回到這裏。”那男子看到了許雲鶴的表現,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你和許家是什麼關係?”許雲鶴麵色冷峻地問道。
“我知道又怎麼樣?我憑什麼要告訴你?”那人冷笑,並不回答,“想知道,就回去穩穩你的師父吧!”
劍對方並不願回答,許雲鶴也不再多問,悶著頭繼續向前走。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那男子,終於在一座墓葬前停了下來。
許雲鶴抬頭一看,雙眼,一下子凝固住了。
麵前的墳墓荒草淒淒,已經有很久沒有人來掃墓清理了。
一路走來,其他的墳頭前,大多都有著不少的供品紙錢之類的,而眼前的這一個墳頭前,卻是空空如也,除了一個素淨的墓碑,什麼都沒有。
在墓碑上,鐫刻著一行有些模糊的字。
“廣源許氏一族女許謹瑤之墓!”
樸素的碑文,沒有任何的溢美之辭,簡簡單單的十二個字,記錄下的,卻是一名女子的一生之終曲。
這是許雲鶴的母親的墳塋,許雲鶴對這裏最熟悉不過。
但是十幾年來,他來這裏的次數,總共也不會超過五次。
自從他逃出家族之後,許家的人,就再沒允許過他踏入這裏一步。
更多的時候,他隻能站在遠處的小山上,遙遙地望著這裏,默默地流淚。
這裏隻是一處衣冠塚,沒有許謹瑤的遺體,但是這裏,卻是許謹瑤在這個世界上所留下的最後一絲存在的符號。
距離上一次來到這裏,已經過去了十年了。
那一次,是蘇流沙耐不住自己的苦苦哀求,才帶許雲鶴來了那麼一次。
而從那以後,許雲鶴再也沒有來這裏看過母親,直到今天。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他害怕再見到母親,害怕自己又會想之前一樣痛哭失聲得像一個軟弱無依的孩子。
他害怕看到自己變得如此軟弱,所以,他隻能將這份感情,埋藏在心中。
而現在,再次帶他來到這裏的人,竟然是麵前這個身份不明的男人。
那男子走到了許謹瑤的墓前,在相距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癡癡地凝望著麵前的這一座樸素的墓碑,久久不語。
而身後的許雲鶴,和他是一個表情。眼眸中,還有淚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