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義上,我有好多好多的兄弟姐妹,光是我父親這一房,就有七位兄長。不過,他們都不算是我的哥哥……”端木飛雪不再是先前情緒失控的狀態,變得好安靜,好安靜。
“為什麼這麼說?”許雲鶴問了一句。
“因為在這些兄弟姐妹中,隻有三哥一個人,是真心把我當妹妹看的。家裏所有的人都對我很好,但是我知道,他們對我好,是因為我的天賦,是因為我對他們有利用價值而不是因為我們彼此間的血緣關係。不隻是他們,連我的父母,也是這樣。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看得比誰都清楚。”
許雲鶴終於從地圖上抬起了頭來,轉頭看向端木飛雪:“你這樣想,未免太偏激了。”
“這不是偏激,而是事實。”端木飛雪糾正道,目光迷離地望著角落裏的黑暗,“我之前犯病的時候,你看見了吧?那是在我六歲那年,修煉武功的時候被人擾亂,結果寒氣攻心,經脈錯亂,留下的病根。”
“被人擾亂?難道是他們做的手腳?”許雲鶴問道。
端木飛雪沒有回答許雲鶴的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那一次,我傷得很重。太爺爺判斷,我這輩子都無法再練武,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對待我的嗎?”
許雲鶴默然無語,他沒有想到端木飛雪這一個絕世天才的背後,居然還有著和自己相似的遭遇。
“那天,太爺爺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態度都變了。之前還在我的床前噓寒問暖,下一刻全都走得幹幹淨淨的。沒有一個人留下來照顧我,就連我的父母,也棄我於不顧。那一天,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淚,把整條被子都給打濕了。你知道被全世界拋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我六歲的時候,就體會到了。”端木飛雪說著說著,眼圈一紅,眼淚卻流淌了下來。
許雲鶴聽得心酸不已,故作輕鬆地說道:“好在後來,你還是堅持下來了。後來,你的三哥去看你去了?”
端木飛雪點了點頭,臉上的淚水卻止不住了:“嗯,那天晚上,我的眼淚流幹了,呆呆地看著床頂,感覺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樣。就是在那個時候,哥哥他突然從窗戶裏爬了進來,跑到我的床邊握住我的手,一邊擦著我臉上的眼淚,一邊對我說‘妹妹不要哭,有哥哥在呢’……那時候我就認定了,這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哥哥,我唯一的親人……他要是不在了……我……我也……”
說到最後,端木飛雪抑製不住地哭出聲來,許雲鶴默然無語,看著端木飛雪哭得痛徹心扉,他卻有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走吧!”端木飛雪一直哭著,許雲鶴忽然說道。
“去哪裏?”端木飛雪拚命擦著臉上的淚水,慌不迭地問道。
“去找你的哥哥!”許雲鶴將《神皇策》收入懷中,決然道。
“你知道他在哪裏?”端木飛雪又驚又喜地問道,連哭泣都忘記了。
“不知道!”說完還沒等端木飛雪露出失望的表情,許雲鶴又說道,“不過我可以大致猜測出,他現在的去向!”
“在哪裏?”端木飛雪緊緊追問道。
“跟我來吧!”許雲鶴繞過端木飛雪,居然又沿著來路折返了回去。
“哦!”端木飛雪一下子來了精神,跟在許雲鶴的身後就走,比起當初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現在腳下明顯有力得多了。
許雲鶴走在前麵,腳下如風。走到一麵岩壁前,他左按右按,隨即一個通道就會出現在岩壁上。一路穿過了至少有七八個通道,許雲鶴走到了另一麵岩壁前,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利索地開啟通道。
“怎麼了?”身後的端木飛雪湊過來,奇怪地問道。
許雲鶴沒有回答,端木飛雪卻從側麵看到,他的臉色有些暗沉。
“到底怎麼了?”端木飛雪又問道。
“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許雲鶴終於開了口。
“血腥味、哪兒呢?我聞一聞!”端木飛雪走到了許雲鶴的身邊,挺直的瑤鼻一動,她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子暗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端木飛雪的聲音有些發顫。
“現在什麼都沒有看到,想得太多隻是自己嚇唬自己。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進去看看吧!”許雲鶴歎了一口氣,拍了拍端木飛雪的肩膀。
端木飛雪點了點頭,向後麵退開一點,黯淡的表情,卻怎麼都無法消褪。
許雲鶴麵對岩壁,深吸了一口氣,探出左手,伸向了下麵的機關。
很熟練地開啟了機關,岩壁“哢哢”作響,又一個通道,出現在了許雲鶴的麵前。
隻不過和之前不大一樣的是,這一個通道明顯要狹窄了許多,寬不過一尺多一點,成年人要是想進去,必須要側著身子才行。
通道一打開,端木飛雪,還有許承方,兩個人本就不佳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更加凝重了。
裏麵陰沉沉的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情況,但是通道一開啟,一股極其強烈極其刺鼻的血腥味,就從裏麵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