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辦法,實力不足,還可以靠別的辦法彌補的。”許雲鶴將手伸到左腋窩下的接口上,握住了捆紮在一起的繩結,用手解開,緩緩地脫去身上的紗布。
紗布綁到身上的時候很容易,隻要放上藥,找準位置一層層包裹上就可以了。但是隔了這麼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流血的傷口已經結痂了,滲出來的鮮血已經浸入了紗布裏麵,和紗布黏在了一起。
現在再揭開,無異於把剛剛結痂的傷口再次撕裂,遍布全身的傷口,又要再經曆一遍痛苦地洗禮。
許雲鶴一點一點地撕扯著,一圈圈地解下捆在身上的紗布,斑斑的血跡和白色的紗布對比鮮明,許雲鶴一言不發,第一條紗布被解開,他隨手就扔到了地上。
隨後,是第二條。
至始至終,許雲鶴沒有發出哪怕最低微的一聲呻吟。他有條不紊地解著遍布全身的繃帶,動作很慢,卻保持著勻速。
背轉過身去的葉歡顏卻沒有看到,許雲鶴的雙唇繃得緊緊的,額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臉頰上冷汗滾滾。
很痛,非常痛,相當痛。不是許雲鶴,根本就體會不到這是怎樣一種讓人絕望的痛楚。
但是在整個過程中,許雲鶴一生都沒吭,手上的動作也絲毫不停。
從小到大,被打傷過多少次了?
比這更痛的,早就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了。
有些事情,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時間緩緩流逝,終於,許雲鶴把最後一條遍布血跡的繃帶扔在地上,終於讓全身都真正地裸露在空氣中了。
全身赤裸,許雲鶴身上的傷勢,也完全暴露在外。
隻看了一眼,許雲鶴就不敢再去看了。
身上的傷勢嚴重,自己已經有了預料。但是真正親眼看到,那股震撼,卻更加有力。
兩肋,從上往下,分布著十幾個一般大小的血洞。
那是龍牙穿透時留下的,外麵的已經慘不忍睹,裏麵的傷勢,比外麵的隻有更重。
腹部,肚臍上麵,有一道很長的口子,裏麵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甚至可以從這裏看到裏麵那些彎彎曲曲的腸子,還在輕輕地蠕動。
這裏,應該是被龍尾割傷的吧。差一點,就要肚爛腸穿了。
再往下,兩條腿上,已經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大大小小的傷口星羅棋布,占據了所有的空間,已經見不到腿上本來的膚色,觸目的血紅,變成了現在兩條腿的主色調。
而由於許雲鶴過早地撕掉了繃帶,剛剛結痂的傷口全被撕裂,本已凝固的傷口重新開始流血,汨汨的血液,將全身染遍,還流到了腳下。
現在,自己也算是體無完膚了吧?
看了一眼便收回,許雲鶴顧不得歎氣,看了地上雙目緊閉的端木飛雪一眼,將葉歡顏的兩個瓷瓶拿出來,拔掉上麵的瓶塞,一手握住一個,就開始在身上的傷口上傾倒起來。
葉歡顏的藥不知道是什麼名貴物種,一倒上去就有一陣清涼散開,開始滲血的傷口,很快就停止了。
藥是好藥,如果能好好將養一個月,自己就能平平安安地恢複了。
不過現在,隻能讓自己來受苦了!
許雲鶴歎了一口氣,兩條腿略微分開,膝蓋微微一沉,閉上了雙眼。
“呼!”
剛閉上眼睛,許雲鶴的兩條腿上,突然冒出了兩團火來。火舌迅速蔓延,將兩條腿上的傷口全都包裹起來,兩條血肉模糊的腿,就變成了兩條“火腿”。
火焰燃起的一刹那,兩條腿上同時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許雲鶴牙咬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感受著兩條腿上的高溫,隔了一會兒,許雲鶴心念一轉,兩條腿上的火焰猛然向上一竄,在許雲鶴傷痕累累的上半身開拓氣了新的戰場,將整個上半身,除了腦袋,全都吞噬進火焰中。
劇痛猝然加劇,許雲鶴強忍住痛呼的衝動,緊咬住嘴唇,卻無法阻擋,下唇流淌出來的絲絲血痕。
放肆燃燒的火焰,將許雲鶴吞噬。許雲鶴緊閉著雙眼,目中所見,惟餘一片赤紅。
和以前不同的是,現在的赤紅色,明顯黯淡了許多。
體表的火焰越燒越旺,表層的藥物,在火焰的灼燒下,絲絲藥力開始向裏麵滲透。處於內視狀態下的許雲鶴,甚至可以看到一點點的小亮點滲入那一片赤紅中,星星點點,有如夏日的螢火蟲一般。
而每次隨著星光融入赤紅色中,黯淡的顏色,就會加深一分。
而隨著赤紅色逐漸加深,體內停滯的火元,終於開始緩緩地流動開來。速度很慢很慢,卻在緩緩地加速。
許雲鶴心頭略鬆,忽然,那一片赤紅色中突然起了波動,一道耀眼的金黃色,從這一片赤紅中突然閃現,無視體內緩緩流動的赤紅,逆轉方向,“嗖”的一聲就在經脈中穿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