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鶴現在的處境,很不好,甚至有些危險。隻是,許雲鶴並不後悔。如果真的按照許承方說的那樣留在元城,日子肯定比現在好過得多。但那樣,許雲鶴卻失去了一次難得的冒險經曆。這次的冒險經曆肯定會很凶險,而且到了最後,還很有可能一無所獲。但是就算是一無所獲,如果真的經曆過並且平安而過,許雲鶴相信,到時候的自己,必然會有一番全新的改變。
我不喜歡麻煩,但是我絕對不會逃避麻煩!
這是蘇流沙曾經說過的話,許雲鶴一直牢牢地記著。麻煩沒人喜歡,可是如果為了避免麻煩而選擇逃避的話,那隻不過是暫時地苟安。日後,這個本可以輕易解決掉的小麻煩,就會化作一個奇大無比的超級麻煩,讓你避無可避地撞上去。
而到時候,這個大麻煩,可就沒有當初那麼容易解決了。
許承誌不回頭,不想落人口實的許雲鶴,也隻好緊緊地在後麵追趕。還好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再走上半個時辰,要是許承誌還死不回頭的話,許雲鶴就不再管他,真的走了,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越走越遠了,走進了不歸海的腹地,除了一望無際的土黃色大漠,再也看不到任何別的顏色。熱浪滾滾的大漠,滾燙鬆軟的沙礫地,還有那望不到盡頭的茫茫荒漠,望一眼,就有一股絕望感湧上心頭。
這篇無邊無際的荒漠,真的可以走出去嗎?如果逃不出去,是不是就要葬身此地,化作這大漠的一顆沙礫,甚至還無人知曉?
許雲鶴臉上的汗水,已經在白皙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道灰黑色的溝痕,他望著前麵始終未曾停過一步的許承誌,心裏甚至升起了一絲敬佩。
看了看天上已經傾斜向西的太陽,許雲鶴再次停下腳步。他想要開口再勸許承誌改變主意,卻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這個時候,許承誌竟然自己停下來了。
許承誌停步,轉身,看向許雲鶴,眼神詭異,呼吸莫名地有些粗重。
許雲鶴迷惑不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麼停下來不說話,隻是望著自己是想要幹什麼。
“打算回去了?”許承誌的眼神實在讓許雲鶴很不舒服,他開口問道。
許承誌不答,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許雲鶴,眼神中的詭異之色更濃。粗重的呼吸聲,卻反而平穩了下來。
“你……”許雲鶴不解地望著他,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臉色大變,“你……要……”
許承誌依然不答,卻點了點頭,一雙腳,已經一前一後悄然分開,擺出了一個臨戰的姿勢。
許雲鶴臉上的震驚之色,也很快地被冷漠所代替。看著麵色凝重的許承誌,他沒有做什麼準備姿勢,隻是用很隨意的口氣問道:“為什麼?”
許承誌卻回答了許雲鶴的這個問題:“你成長得太快了,現在已經是武師一品,如果不趕緊除掉你,再過上個一年半載,我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許雲鶴再次把問題重複了一遍,連口氣都沒有一絲變化。
“你完全無法想象大公子有多麼可怕,整個家族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我有多麼恨你,但是他來的第二天,就派人把我叫到了麵前,給了我兩條路。而我今天,就選擇了其中的一條路。”一樣的問題,許承誌第二次卻給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為什麼?”許雲鶴依然在重複自己的問題,很固執,很執拗。
“你不知道?十三年了,你竟然還不知道?”許承誌似乎是被許雲鶴的這第三次問題給激怒了,收起了戒備體勢,看著許雲鶴的眼睛有些紅,聲音也有些激動,“我折磨了十三年,狠了你十五年,你居然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許雲鶴將這個問題重複了第四遍。
“你不知道是吧?好!我今天就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許承誌有些癲狂,一手扯開胸襟,粗暴地把外袍甩在地上,“一個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小孩,忽然來了另一個小孩取代了他的位置。然後這個被人遺棄的小孩,就恨上了這個奪走了自己一切的小孩,折磨了他十三年,今天還要殺了他,怎麼樣,夠清楚了沒有?還要我再說的更清楚嗎?”
“就這樣?”許雲鶴有些悲哀。
“就這樣,不這樣,你還想怎麼樣?”許承誌冷笑,“沒想到吧,這種小說話本中常見的橋段,就發生在你我的身上,很意外麼?”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奪走你的什麼,而且當年……”許雲鶴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被許承誌很粗暴地打斷了。
“多餘的廢話都別說了,到了現在,說這些狗屁還有什麼意義嗎?今天是你命不好,得罪了大公子,撞在我的槍口上。下輩子,去投一個好胎,祈禱一下不要再遇到像我一樣狠心的表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