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四平心中大喜,此刻看到許雲鶴再次悍不畏死地衝了過來,兩隻手成鷹爪狀抓向自己的兩肋,他沒有選擇再次閃避,而是向前一步迎了上去,兩隻手豎立成掌,斬向對方的手腕。
隻要自己能阻住這小子片刻,縱使他速度再快,這時候也來不及閃避了!隻要片刻,那兩把刀就會砍下來。他的速度再快,他的脖子,還能跟他一樣移開嗎?
脖子當然不會移開,如果他真的移開了,那就說明腦袋也已經離體,整個人都已經死了。可是柔軟的脖子,就真的不能和柴刀試一試硬度嗎?
接下來的一幕,是許四平一輩子見過的最詭異的一幕。也是他這輩子,所見過的最後一幅畫麵,一幅讓他印象深刻,甚至死不瞑目的畫麵。
兩把刀帶著刺耳的風聲砍了下來,許雲鶴卻是不閃不避,兩隻手的動作絲毫未停,依然保持著向前抓的勢頭不停。
他瘋了嗎?後麵的兩把刀他絕對感覺得到,難道就隻是為了抓我一下,他連腦袋都不要了?
看到許雲鶴真的像自己預想中的那樣中計,許四平的心中卻沒有什麼驚喜之感。極度震驚之下,他手上的動作也有了片刻的遲緩,斜斬向上的兩掌,力道也弱了兩分。
甚至就連偷襲的那兩名地痞,也是有些恍惚,似乎也沒有想到許雲鶴居然會這麼容易就中計了。剛才這個家夥可是一招就廢了自己的兩個兄弟,難道他居然是這麼的不濟事?
而唯一沒有變化的,隻有許雲鶴,被三麵夾擊的許雲鶴。隻有他,依然保持著手中兩爪的動作奮力向前,很快的,已經接近了許四平迎擊上來的兩掌了。
在或震驚或恍惚中,兩把柴刀終於砍上了許雲鶴的兩側脖頸。但是,沒有血光四射的血腥場麵,也沒有刀斷頸椎的碎裂聲。真實的情景是,無聲,無聲無息。
兩把刀砍在了許雲鶴的脖子上,但是手持柴刀的兩人卻沒有任何刀入肉體肆意切割的暢快感,他們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柴刀的落點。但是即使柴刀停在了對方的脖子上,他們也沒有見到任何的血絲從刀刃旁劃過。不但沒有預想中頭顱飛天血濺三尺高的慘象,甚至連一點點的血腥氣息都沒有發出。
砍下去的兩人,心中隻有一種感覺。就好像……好像剛才兩個人……砍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
兩個人瞬間被這一怪事更驚呆了,同樣驚呆的還有將這一切看得比兩人更加清楚的許四平。
他的修為更高,看得更加清楚。兩個人的柴刀的確砍在了許雲鶴的脖子上,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許雲鶴的脖子上的皮膚突然抖了一下,輕輕一彈就將兩把刀蕩歪了鋒刃。那可是被兩個壯漢鉚足了力氣砍下的兩刀啊,難道他的脖子刀槍不入不成?
三人震驚,許雲鶴卻恍若未覺,兩隻手在快要接觸到許四平的兩掌之時,突然手腕一翻,力達五指指尖,在許四平失神的瞬間,五指按在了許四平的手腕之上,如鐵爪般緊緊握住。
兩隻手突然受製,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感讓許四平悚然驚覺。自衛的本能還沒有來得及化為行動,許雲鶴已經再次出招了。
兩隻手依然死死地握住了許四平的手腕,許雲鶴沒有出腳也沒有出手,而是把頭一低,額頭狠狠地撞在了措手不及的許四平的額頭。兩個人的頭撞在了一起,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
剛剛驚覺自己受製,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許四平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響了起來,眼前的景象開始天旋地轉,剛剛興起的一絲警覺被混沌所淹沒,腳下也開始穩不住了,踉踉蹌蹌的開始打起了擺子。
恍惚中,許四平好像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摸了一下,緊接著又好像還響了一聲。再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好像坐了下來,隻是沒有坐穩,又一頭躺在了地上。抬眼望天,目中,皆是一片刺眼的蔚藍。
“你是個野種……野種……”恍惚中,許四平喃喃自語。
“你罵我是野種,你又何嚐不是?至少我還有一個疼我的母親給了我三年的溫暖,而你……連母親都沒有見過。欺辱了我這麼多年,辛苦了這麼多年,你……隻不過是他們眼中的一條狗,一條讓他們厭惡的狗而已……”一個熟悉的聲音低低歎息道。
“狗……我是狗……我是狗啊……嗬嗬……”微笑著,許四平緩緩閉上了眼睛。
視線中,那片最後的蔚藍,刺痛了他的眼睛,這是他最後唯一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