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就這麼迷糊的醒來了,陽光透著大紅的窗簾都晃他的眼,他估摸著時辰,這一覺醒來已經過了巳時。
他揉了揉後腦勺,昨天頭發沒散下來硌著睡了一晚,直接扯了發冠,想往身旁一放,結果手不知道撐到哪裏被硌了一下。
原來是壓在了昨天被他打掉的酒杯上,江澄這才注意身邊躺著的人,魏無羨穿著一身白色裏衣蜷著身子靠在最裏側睡著正香,二人身邊的距離隔了約摸一尺遠。
江澄伸頭往床下一看,床下一片狼藉,居然就這麼草草睡了,自己什麼時候,怎麼睡著的一點記憶都無。
頭很痛,到最後甚至什麼也不記得了,隱隱覺得自己後頸有些脹痛,他隻當是沒睡好落枕了,同時他感覺喉嚨無比幹咳,拖著酸痛的身體在一片混亂之中穿了鞋,下床找了個幸存的茶杯倒了點茶水,也不管涼沒涼透,直接順喉嚨灌了進去。
身邊的魏無羨砸吧砸吧嘴又摳了摳臉,翻了個身又背著他睡過去了。
無語,他現在根本不想招惹這個瘋子,餓了一天的自己已經前胸貼後背,出了屋子,屋外客堂更是一片狼藉,江澄歎了口氣,捏了捏眉心,為自己要收拾這些狼藉而發愁。
沒見過也從來沒來過此處,江澄隻能一間間熟悉情況,出了院門找到了廚房,推開廚房門,裏麵竟然連一口吃的都不剩。
難不成剛來就要讓他餓死,這一日的信息量有點過大,江澄一時間還消化不了,隻能在從蓮花塢裏成箱的嫁妝裏挨個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
果然,江澄兩眼放光,掛著紫色劍穗的三毒正安靜的躺在箱子裏,他把三毒掏出,拔出劍,利刃出銷映襯著他的稚嫩臉龐。
估摸著自己現在不過二八年華,他隨後收劍在腰間掛好,又在箱子的角落裏發現了不少銀子,他隨便拾了一二,好好揣在懷裏,直接出了家門。
順著人多的地方走,他越來越覺得古怪,為何街上頻頻有男人挺著個肚子,如同懷孕的女子一般,難道是生了什麼怪病。他疑惑的一個接著一個看,殊不知自己現在散著頭發,穿著一身喜服漫無目的在街上亂晃,在別人眼裏也是個怪胎。
一群人看他蓬頭垢麵好像不正常,都不敢與他對視,快走幾步匆匆路過閃開了。同時議論聲漸起,他配著雕了九瓣蓮花的清心鈴,可不就是雲夢江氏的人,縱然不認識他,也知曉他身份一二了。
“額,這位公子,可是有什麼事?”有個人實在是被江澄看的不自在,忍不住發問道。
江澄鬧了個紅臉,才發覺自己實在是失禮,但困惑終究占了上風,他說了句抱歉,目光順著那人的肚子看去。
“啊……”那人鬧了個紅臉,肚子月份見長,他即將到臨盆時刻了,想著幾日沒出來活動,在產前還是動動好一點,便跨了個籃子出來買買菜。
他伸出手撫摸上肚子,對江澄說:“我不礙事的,這孩子一直很乖……”
這孩子?江澄不知所雲,還是沒聽懂他怎麼了,但是竟然從他的眼中察覺出了一絲母愛的光輝,不對勁。
那個地坤看他眼裏還是迷茫,嗅到空氣中縹緲著的蓮花香氣,心裏嘀咕著這公子是個地坤沒錯啊。
他便大膽的拉著江澄的手,伸向自己的孕肚,江澄感覺他的肚皮下有東西在動,震驚的說不出話,趕緊抽出手說:“他,他在動啊!”
“當然啊,”他又溫柔的笑笑,“我馬上就要生了。”
???
!!!
男人?懷孕!怎麼這兩個詞分明都認識,組合到一起反而就聽不懂了。一句話將江澄雷了個外焦裏嫩,他沒想到真相竟然會是這樣,全身從頭紅到腳脖子,倉惶給人家道了歉然後逃走了。
江澄隨便在街上買了點吃食,就逃回了家,往嘴裏塞了個餅,回屋發現魏無羨已經醒了。
他正靠在床旁坐著,見江澄進到屋子裏來,嗅到了他懷裏食物的香氣,從床上爬了起來湊到床邊,可又想起他昨日晚上的可怕行徑,捏著被角躲在角落裏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江澄看他這樣,一雙眉毛更是皺的死緊,這人長了張跟魏無羨一樣的臉,但是行動作為和他大相徑庭,昨天更是任其挨打挨罵也不還手,隻會一個勁地躲,現在魏無羨嘴角還掛著昨天自己給他添的彩。
江澄放下手裏東西,向床旁靠近,魏無羨身體又往裏瑟縮幾分,一雙眼恐懼的瞧著他,“新娘子好凶……”
江澄嫌惡地咬了咬牙,這才注意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的喜服,又想到自己剛剛居然就這麼出去逛了一圈,臉色又陰沉了幾個度,又瞪了一眼魏無羨。
魏無羨被這麼一瞪,直接低頭不敢瞧自己了,江澄隻覺得更加的煩悶,他何時見過這樣的魏無羨,即使是獻舍歸來躲在藍忘機身後裝傻,那也是他裝出來的假象。
難不成這回魏嬰真瘋了,江澄隻能將裝著吃食的袋子扔到魏無羨身上,隨後又瞪了一眼他,“敢弄到床上你就死定了。”
隨後開始收拾滿地的狼藉,魏無羨一邊瞧他的臉色一邊伸手湊近袋子,見江澄沒有注意到自己才放心地掏出了一個餅,放心的大快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