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戰士青春火樣紅》(1 / 2)

首先聲明,這是一部虛構的小說作品,不是報告文學,因此戰友諸君不必對號入座。

寫這部小說一稿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部隊28年了。28年可以說整整換了一代人。既然換了代,就會有代溝。那麼,除了中老年讀者,這種描述28年前那個特殊年代部隊生活的小說年輕人會喜歡嗎?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明確的。這不僅僅因為有人喜歡鉤沉和獵奇,28年本來也並不算“沉”,在悠悠的曆史長河中,28年隻是“彈指一揮間”,社會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自不待言,人們對於真善美的不懈追求卻並沒有變,再過28年或更多年也仍然不會變。而且,就因為那個年代特殊,所以更有獨特的看點。在這個問題上老中青年應該是一致的。

我們的部隊是一支彪炳青史的英雄部隊,我們師的前身即林彪屬下的115師,曾經打過“平型關大捷”;《智取威虎山》中的“楊子榮”就出自我們部隊,現在“楊子榮排”就在我們師;著名作家魏巍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中的英雄連隊也在我們師;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幫”文革結束,華國鋒、葉劍英等中央領導和工農兵代表登上天安門城樓,那個代表“兵”在天安門城樓發言的就是我們師的副師長、朝鮮戰場下來的戰鬥英雄徐恒祿……這樣的部隊總要受到各方麵關注。我剛當兵一個星期,就遇到外事活動:挪威軍事代表團來師裏參觀訪問,我們這些兵們自然要排出最整齊的隊伍來歡迎,我從戴著大殼帽高鼻梁深眼窩的挪威軍人的臉上,毫不掩飾地讀出了他們對我們的欣賞和敬佩。老兵們告訴我,前不久,《青鬆嶺》劇組來團裏體驗生活,扮演萬山大叔的男演員在營房門口天天練習抽鞭子,人家不屑於找替身演員,就那麼自己練,說是向戰士學習,硬把一棵大柳樹抽得禿了半邊,卻也練出一手功夫。老兵還說,江青曾經帶著舞劇《紅色娘子軍》的演員來部隊表演大刀舞,是不是不合時宜暫且不論,戰士們先是在緊張枯燥的訓練之餘愉悅了精神開了眼界。毛主席逝世的時候,八一電影製片廠來我們部隊錄製《化悲痛為力量》的紀錄片,還專門為我錄下了好幾組鏡頭,反映了炮兵生活的各個環節,攝影師抱著機器對著我們那叫認真。

我們的各種部隊在風格特點上都是存在共性的。業績顯赫,不等於沒有糗事。部隊裏男兵多女兵少,炮團各營都是男兵,隻有團衛生隊和後勤處放電影的有幾個女兵。女兵少就必然吸人眼球。盡管女兵並不一定多漂亮。一個女兵遠遠走過的時候,二十來歲的男兵們沒有不斜著眼睛行注目禮的。晚上在操場放露天電影,有的戰士因為過於專注地欣賞放電影的女兵,竟然連電影是什麼內容都沒記住。尤其一些新兵,有事沒事都愛往衛生隊跑。旁邊有女兵的時候,戰士們的歌聲絕對格外嘹亮。但我感覺這除了年輕人荷爾蒙因素以外,還有對美好事物的羨慕和向往。因為,女兵那掐腰的軍裝,襯出了她們窈窕的身材,那軍裝的綠色,襯出了她們白裏透紅的健康臉蛋。被人愛,是因為確實可愛。羨慕和向往真正可愛的人與事,永遠都不算錯。隻是不一定非要表現出來。

英雄部隊陶冶英雄情結。這支部隊的幹部戰士似乎都有英雄情結。一些戰爭年代走過來的前輩也願意把自己的子弟放到這支部隊裏。於是引出一個關於“背景”的話題。這本書沒有回避這個話題。實際情況是,有背景未必表現不好,而沒背景也未必一定就好。背景不是一個戰士或一個幹部表現優劣的原因和標準。部隊裏幹部子弟很多,但在上世紀七十年代裏,他們絕大多數都十分出色。帶頭學習,帶頭訓練,吃苦在前,享受在後,身上仿佛有一種理應做好表率的責任感,我的新兵班長就是老紅軍的後代,父親是省部級幹部,但他和我們的關係真是莫逆,總是主動遞我一支煙。前不久還和我相約坐坐,期待見麵。和我很要好的一個計算兵是一位將軍的兒子,比我小四歲,但學習、訓練、勞動處處跑在前麵,現在他是某市軍分區大校司令員。我感覺,這個職務給他,應該是眾望所歸的事情。前不久,他的兒子結婚,我參加了婚禮,並用紅色灑金紙為一對新人寫了“花好月圓”的書法。讓我喜出望外的是在酒席上遇到了新兵班長,我們笑逐顏開,相談甚歡。想起以往的日子,即使是幹部,也往往沒有架子,和一般戰士完全打成一片。我們還有有一任副連長,二十八九歲,剛剛結了婚,兩口子的父母都是級別不低的部隊幹部,但他星期日總是主動邀請我們去他宿舍坐坐,還專門備了好煙給我們抽,備了好茶給我們喝,其實他本人既不抽煙也不喝茶。有的幹部子弟身上時時顯露出一種優越感,但更多的是顯露誠懇和才華。多年後,我所在的英雄二連成長和湧現了兩位級別最高的戰友,一位是中將、軍事科學院副院長,另一位也是中將、某部副司令員。皆軍中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