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正邪分勝負 龍虎結武盟(3 / 3)

她這樣做的結果,隻是白白的送掉了鐵頭雷公楊偉一條老命!

原來這時候的院子裏,虎刀段春跟金槍無敵繞亭追逐,兩人身上血漬斑斑,雖然都掛了彩,究竟誰占上風一時尚難斷言,而另一邊,獨戰楊雷公和黑煞手的天機道人,則已漸入困境。

因為楊雷公練的是鐵頭功,黑煞手馬文雄練的黑沙掌,全屬筋骨堅實,挨得起打的角色,無機道人以一敵二,又要時時提防塵拂被奪,時間一久,便慢慢守多攻少,落於下風。

天狼會主目光銳利,雖看出天機道人處境危殆,但苦於無法分身,隻有睜眼著急。

不意就在這種緊要關頭,胡八姑突然退開了,天狼會主不假思索,立即側身一掠就近撲向楊雷公,以掌緣對著楊雷公腦袋橫切過去。

楊雷公的鐵頭被天機道人掃了好幾塵拂,均能皮肉無損,結果卻在天狼會主一掌之下開了紅花。

楊雷公一聲慘嚎,跌出七八步遠,才像頂著一個老漆葫蘆似的摔倒在地。

這雷公漢天機道人交手,原為了想獲得解藥活命,而結果是適得其反。等死的人還沒有死,怕死的人卻先死了!去掉一個楊雷公,天機道人的一柄金絲軟拂,登時為之威力大增。

相反的,黑煞手馬文雄卻給這一突變嚇軟了腿。他怕的並不是天機道人的拂塵,而是天狼會主這種駭人聽聞的功力。不過,結果則沒有什麼分別。

就在這位天狼長老微一怔神,正考慮要不耍轉變立場之際,天機道人的拂塵已無情地掃了過來。

金絲掃過麵孔,馬文雄再也不像原來的馬文雄了。

馬文雄雙手抱著血肉模糊、五官不分的麵孔,一路嘶呼著向大門外奔去,淒厲的聲浪,不久便於小巷中消失。

沒有人知道這位黑煞手打算逃到哪裏去,以及他是不是忘了必須在日落之前取得落日丹的解藥?

這邊院中,天狼會主目光一掃,忽向天機道人吩咐道:“段少俠好像支持不住了,悟修長老快去助他一臂之力!”是的,這時候的虎刀段春,情況的確相當危急。

金槍無敵,名不虛傳。他那根八尺長的金槍,點、戳、挑、格、蕩,忽如靈蛇萬條,確實令人防不勝防。但是,這顯然並不是逼使虎刀段春於下風的原因。

因為金槍無敵的金槍雖然使得神出鬼沒,虎刀段春的北鬥斷魂刀,可也不是一件尋常兵刃。

兩人搏鬥劇烈,沒有幾合,便都雙雙負傷。然而,虎刀段春傷勢,並不比金槍無敵的傷勢嚴重。

從以後繼續交手的情形看來,虎刀段春也始終未露敗象。

段春年輕體壯,精力充沛,金槍無敵則已是近五十的中年人;如果雙方保持均勢,則時間愈久,無疑對段春愈有利。拳怕少壯!這是一定不移的道理。

那麼,段春在沒有受到致命創傷的情況下,表現反比金槍無敵愈來愈差又是什麼原因?

現在當然不會有人推敲這些。

現在,大局已整個披轉。誰都不難看出,隻要天機道人過去加入戰圈,金槍無敵就一定非垮不可。

金槍無敵去掉之後,血觀音這女人難道能唱獨腳戲?

可是,令人詫異的是血觀音胡八姑眼看揚雷公和黑煞手一死一傷,金槍無敵的處境又是岌岌可危時,竟仍然鎮定如故,神色上一點也沒有起變化。

天狼會主轉身抬頭。正待舉步向胡八姑逼去之際,忽然身子一晃,失聲驚呼道:“不好,我們中了……”胡八姑格格大笑道:“你終於明白了吧?可惜太遲了。”

的確太遲了!“通!通!”首先倒下去的、是金三郎和金四郎。

第三個是虎刀段春。第四個是天機道人。

天狼會主勉強向前一步,但終於力不從心,最後也通的一聲倒了下去!

倒下五個人,站起一個。從地上站起來的這個人。是回天郎中狄兆官。

從地上站起的回天郎中春風滿麵,神情極為愉快,與先前判若兩人。

他一邊走向胡八姑,一邊得意地笑著道:“怎麼樣?沒有誤事吧?”

胡八姑點點頭,笑道:“時間果然拿捏得恰到好處。”

她接著頭一抬,朝東廂屋脊上大聲道:“二郎,你也可以下來了。”

屋脊後麵,應聲飛落一名黑臉談眉大漢,正是二號金狼。

二號金狼手上拿著一隻噴筒,這說明了他先前為什麼要藏身東廂屋頂以及他在屋頂上擔任的是什麼任務。

胡八姑等金二郎站定後,又問道:“六郎帶的人呢?”

金二郎道:“全押在金光寺地答中,等候命令。”

胡八姑想了想道:“也不必等候什麼命令了,你現在就過去,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向他們宣布:謝會主已遇意外,由胡長老繼任會主,尚老長和狄長老分任第一副會主和第二副會主。你宣布時,可與六郎暗暗留意各人的神情,凡表示疑訝不安者,一一記下姓名。懂我的意思嗎?”

金二郎躬身恭答道:“卑屬理會得。”

這位金二郎轉身才走了兩步,胡八姑又忽喊住他道:“銀狼大喬兩姊妹極不安分,你跟六郎可以分別受用一下,然後打發她們上路。”

金二郎道:“是!”

金槍無敵帶著一身斑斑血漬走過來,微喘著道:“段春這小子難怪人見人怕,果然紮手之至。”

胡八姑笑道:“這都是你自找的,怪得誰來?如果不是為了你要瞧瞧這小子的一套刀法,我早就用另一種藥,把這小子放倒了。”

回天郎中滿院掃了一眼,轉向胡八姑道:“這五個家夥,八姑打算如何處置?”

胡八姑沉吟道:“三郎四郎和牛鼻子悟修,一人補一刀,當然用不著考慮,至於姓謝的和虎刀段春……”

回天郎中微怔道:“難道這兩人八姑還想留活口?”

胡八姑道:“這兩人暫時留下來,我覺得多少還可以派點用場。”

回天郎中道:“派什麼用場?”

胡八姑道:“姓謝的有本玄功秘笈,設法逼他說出藏放地點。”

回天郎中道:“這姓段的小子呢?”

金槍無敵插口道:“那小子的一套刀法也不錯。”

胡八姑搖頭道:“我倒並不稀罕這小子的什麼鬼刀法。”

金槍無敵道:“否則留下何用?”

胡八姑道:“作釣餌。”金槍無敵道:“釣誰?”胡八姑道:“公冶長!”

回天郎中不禁連連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公冶長那小子聽說很講義氣,他跟姓段的處得還不壞。若是獲悉段春落在我們手裏,必然設法營救,隻要這小子自動找上門來,事情就好辦了。”他微微一笑,麵現得意之色,又道:“橫豎本座的貨色是,隻要一顆小藥丸喂下去,便等於活死人一個,根本就不必擔心會留下後患……”

胡八姑點頭道:“好!你先去把三郎四郎和牛鼻子給打發了吧!”

回天郎中一聽說要他殺人,神情更愉快了,他從抽筒中摸出一支匕首,嘻嘻笑道:“活人心下酒吃,滋陰補陽,本座已好久沒有品嚐這珍味了。”

他轉身大步走去三四兩號金狼身前,將匕首在衣袖上擦擦幹淨,一麵笑著道:“人心下酒,人腎合藥,嘿嘿”

隻是他最後的兩聲冷笑,迅即轉為一聲悶哼。

好像他一想到喝酒,就醉了似的匕首從他手中滑落,雙手捂他的心窩,向前搖晃晃地絆了幾步,然後帶一臉痛苦的表情,旋身仰天跌倒。

他的雙手鬆開了,一支銀梭鏢插在他的心窩。

七寸長的銀梭鏢,隻露出不到兩指寬的鏢尖,鮮血正沿著鏢尖汩汩泛湧。穿心鏢!

穿心鏢穀慈站在屋頂上,臉上現出一絲蒼白的微笑。

他的健康尚未完全恢複,這一鏢無疑帶給他很大的信心。因為這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證明他已有能力重新加入任何戰鬥。

他如今手上銀光閃閃,第二支穿心鏢又已準備好了。

不過,他發現這一鏢的機會顯已不多。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幾乎就在回天郎中中鏢跌倒的同一瞬間,公冶長,薛長空以及血刀袁飛等三人已齊齊飛下院心。

這四位殺手獲得快腿張弓的報告,說是太平客棧來了三名紮眼的人物,如今已在一名雷公嘴的老者帶路之下,去了鎮上一條冷僻的小巷子,四人據報,立即出發,他們到得可說恰是時候。

穿心鏢執鏢高處監視,這是事先分派好給他的任務,所以他現在並不需要跟著一起縱落院心。

袁飛不願跟受傷的金槍無敵交手,薛長空則不管這一套,一下來就奔向金槍無敵。

公冶長以靈台傳人身份,對付血觀音胡八姑,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所以,袁飛也跟穀慈一樣,暫時輪空。不過,暫空並不是閑著;天狼會主及段春等人需人守護,公冶長和薛長空也需要掠陣,交手時才不致分心。

有位血刀持刀站一旁,不啻一道鎮魔神符,這種無形的穩定力量,往往就是一場生死戰的勝負關鍵。

胡八姑臉都氣青了。這不能怪她生氣。

處心積慮,籌劃了好幾年,眼看大功業已告成,忽被這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舉破壞得幹幹淨淨,試問她怎能忍受得了?

但是,說也奇怪,這位血觀音一張氣得鐵青的麵孔,隻一轉眼之間,竟又回複了原先的嬌豔。

她那雙原本就流轉如秋波的美目,這時更閃動一片醉人的異彩,她媚笑著迎向公冶長道:“奴家與令師乃平輩友好,按理你該喊奴家一聲師傅才對。難道不懂一點禮節,竟敢跟家姑胡來?”

公冶長一怔,像突然發了癡一樣,瞠目喃喃道:“你你是我的師姑?”

血刀袁飛站在一旁,始終在留意這邊的發展。薛長空那一邊,他是用不著操心的,金槍無敵已受刀傷多處,無論如何也不會是生龍活虎般的薛長空的敵手。他擔心的,隻是公冶長這一邊。

而現在,這位血刀第一個瞧出情勢不妙。

他因為沒有正麵接觸到血觀音那雙邪異的眼光,所以他仍然保持冷靜,這時他幾乎要脫口大叫:“注意攝心大法!”

但是,他知道喊也沒有用。公冶長心智如受迷惑,反應必然遲滯,即使聽到他的喊聲,也將無法及時出手自衛。

他如今惟一能做的事,便是揮刀衝過去,以便接替公冶長空下來的位置。這位血刀完全料對了。

公冶長愣頭愣腦,一句話沒問完,胡八姑已以一個看似掠發般的動作,揚手發出一蓬毛細針!

那蓬細針藍光閃閃,顯然淬過見血封喉的劇毒。

神智清醒的人,都不一定能避得了這種毒劇的暗器,一個心神恍惚的人,當然更不用說了。

袁飛咬咬牙,恨恨罵得一聲:“好個可惡的臭婆娘!”

足尖一點,飛撲過去。但這一次,這位血刀又慢了一步!

比公冶長的笑聲慢了一步,也比公冶長的誅心劍慢了一步。

誅心劍舞動,帶起青光一片;隻聽得一片嗤嗤之聲,那一大蓬藍色毒針頓告失去蹤影。

接著隻聽公冶長大笑著道:“心正神正,內魔不入。靈台老人弟子,如果連這點鎮定功夫也沒有,他還配稱為靈台衣缽傳人嗎?”大笑聲中,一個箭步,那口誅心劍便進了胡八姑的胸膛。

這位血觀音也可說是給自己嚇死的。

因為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攝心大法會在公冶長身上失靈,而那口誅心劍,又具有磁性,吸光他的毒針,這一刹那間,她像一隻被砍去節足的螃蟹,想狠也狠不起來了。

袁飛落下身形,忍不住抱怨道:“你幹嘛要耍這種花樣?害得我以為你真的著了道兒,平白緊張一場。”

公冶長笑道:“這女人狡猾如狐,如不耍花招,她又怎會上當?”

關洛七雄這一名稱被從武林史抹去了。天狼會主也成了一段江湖閑話。

不過關洛道上的蜈蚣鎮,則仍熱鬧一如往昔。

因為高大爺雖死,那爿鏢局卻依舊存在,隻是局名已由“高遠”易為“光武”。

光武,就是光揚武德的意思。

從古以來,恐怕還沒有任何一家鏢局,可與今天的光武鏢局相提並論。

瞧瞧它今天的陣容吧:總鏢師龍劍公冶長,副總鏢師虎刀段春。鏢師四人:血刀袁飛、雙戟溫侯薛長空、空心鏢穀慈、雙掌開碑關漢山。副鏢師十八人,全是以前天狼會金狼高手。

光武鏢局主名叫謝天狩。

謝天狩這名字很陌生,是嗎?再提一下,就不陌生了。因為他就是曾風雲一時,本人心性純良,但被胡八姑假借名義胡為,幾乎背上千古臭名的天狼會主!

至於這位天狼主以前為什麼愛戴麵具?事後沒人問起,而謝天狩本人也沒再提一字。

這個秘密將永遠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因為如果換了你是這位謝天狩,你也不會告訴別人的。如果你跟胡八姑曾有過夫婦關係,離異後你仍想感化她,卻又擔心她認出你的麵貌,這種傷心史,你願張揚出去?

害人的如意坊關閉了,美人酒家也已換了由別人經營。

不過,你若想欣賞令人銷魂的笑容,你還有地方可以找到那位大美人花十八。去光武鏢局。

她如今是光武鏢局的財務管理人,也是總鏢頭龍劍公冶長的頂頭上司。

懂得頂頭上司這名稱的含義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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