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香餌釣金龜 惡鷹攫雛燕(1 / 3)

以公冶長的身手來說,這當然不是一件什麼為難事。

他一劍點中小潘的精促穴,當小潘像出水蝦子般,驚呼著彈跳而起的刹那,他劍尖微微一挑一捺的又接著向下麵那個赤裸的肉體戳了過去。

他這一劍稍稍向前挪移了三寸左右光景。

每當一對男女重複交疊在一起時,兩個人身上某些重要部分,差不多都是左右對稱的。

他第一劍已能點中小潘右腰下的精促穴,這第二劍戳去的部位,無疑正是血觀音左乳下的心窩要害。

銀狼小潘隻是個愚昧無知的渾小子,他狠不起心腸下殺手,對這位血觀音,他則毫不留情。

沒想到他一劍尚未戳下,身後房門口突然響起一個悅耳的笑聲道:“床上躺的,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公冶少俠又何必與她們這些下人一般見識。”

公冶長不用回頭,也不難聽出這個說話的女人是誰。

到現在他才發覺,原來自己是中了這女人的李代桃僵之計!

至於床上的這個替身,不消得說,自然是那個醜婢美美。

肥婢秀秀癡胖如肉球,當然不適合擔任這種替身工作。

小潘穴道被點雖然動彈不得,但知覺並未喪失,血觀音說的話,他這時當然也聽到了。

血觀音的話雖是說給公冶長聽的,但也等於同時為這位銀狼八號解答了一項疑問。這等於告訴了他:剛才的血觀音為什麼會那樣不濟事,會那樣承受不了一點小小的衝擊!

隻是不知道這位銀狼八號在弄明整個事件的真相之後,此刻心中又是一種什麼感受?

公冶長戳出的劍尖突然間於半空中僵凝。

他沒有立即轉身。

他甚至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因為他知道血觀音之所以沒有從他背後下手,正表示這女人有恃無恐,已控製了整個局麵,什麼時候下手都是一樣。

她如果輕舉妄動,那隻是跟自己過不去。

如今,他也隻有一件事可做。

那便是等待!

這女人不立即殺他,顯然是為了還有話要說,不管這女人要說的是什麼,這段時間都將是他推一求生路的機會。

血觀音果然又笑著道:“很好,就這樣站著別動,我非常欣賞你這種美妙的執劍姿態。

請你站著讓我多欣賞一會兒。”

公冶長隻好站著任她欣賞。

公冶長站著沒有動,這時另一個人卻突然動了起來。

這個動的人是床上替身,五婢美美。

醜婢美美似乎自始就知道公冶長今夜絕傷害不了她,所以從公冶長現身到發劍她一直都很沉著。

直到這時,她才一骨碌身坐起,一麵取衣披身,一麵撒嬌似的道:“娘娘,不管您要不要饒這個人一條活命,但您一定要替婢子先挖下他的一雙眼珠。”

血觀音笑道:“為什麼?”

醜婢美美作嬌不勝羞,亻免首低低地道:“他他看到了。”

公冶長好氣又好笑,幾乎連隔宿飯都要嘔了出來。

銀狼八號奪了她的貞操,她一點不在意,他差點一劍殺了她,她也沒有提起,隻不過因為光身被人看到了。她就要挖掉這個人的一雙眼珠,你說女人的情感奇怪不奇怪?

血觀音笑道:“他沒有看到,丫頭。你今夜又沒有改變容貌,他若是看得清楚,就不會誤以為你是娘本人了。”

這話說得很公道,也是實情。

公冶長的確什麼也沒有看到。

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想看。他已經知道這對男女在幹什麼勾當,點翻了上麵的男人,下麵那個四仰八叉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

醜婢美美經主人一番慰解,似乎已找回了顏麵,立即以衣裹體,下床而去。

血觀音接著又笑了笑,道:“這位公冶少俠,你現在可以慢慢地轉過身來了。”

公冶長依言慢慢地轉過身去。

血觀音笑吟吟地站在房門口,身上仍是晚餐時那一副單薄的裝束,身後除兩婢之外,別無他人,身上也沒有任何兵刃。

公冶長不禁暗暗納罕。

據恩師靈台老人說,這女人除了一套邪氣的攝心術之外,在一對鴛鴦刀上的成就,也相當可觀。

那對鴛鴦刀,如今何在?

難道這女人一點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以為對付一個像他公冶長這樣的人物,根本不必使用兵刃?

這一點公冶長絕不相信。

血觀音不是一個喜歡托大冒險的女人,就算她對別人托大慣了,對公冶長她也絕對不敢。

她應該知道,她如今麵對著的,是靈台門下的惟一傳人。

她也應該認得他手上的這口誅心劍!

知道這兩件事的人,就決不會托大,不僅這位血觀音不會,任何人都不會。

想到這裏,公冶長不禁將一個剛升起的念頭,硬生生地又給壓了回去。

他在看清血觀音手無寸鐵之後,原打算趁其不備,猝然發難,現在他知道這絕不是一個聰明的好主意。

他還應該繼續等待。

如今雙方麵麵相對,局勢已對他更為有利,他不能輕易地糟蹋了這種好轉的契機。

血觀音笑吟吟地望著他道:“你可知道剛才如果我想下手,你現在已不會活著站在這裏聽我說話了。”

公冶長道:“知道。”

血觀音笑道:“那麼,你又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馬上殺了你?”公冶長道:“不知道。”

血觀音道:“想不想知道原因?”

公冶長道:“想。”

血觀音笑道:“好,我告訴你。我決定暫時不殺你的原因,是為了希望能留你下來替本會去殺一個人!”

公冶長道:“殺誰?”

血觀音笑道:“你應該猜得到。”

公冶長注目道:“虎刀段春?”

血觀音道:“不錯!”

公冶長眼珠子轉動了一下道:“虎刀段春如今就在對麵的貴字跨院,你們天狼會有的是人才,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血觀音道:“這位虎刀的一口斷魂刀,實在太可怕,如果由本會動手勢必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邑公冶長道:“你們認為隻有我龍劍公冶長,才是對付這位虎刀的最佳人選?”

血觀音道:“不錯!”

公冶長道:“你們認為‘龍劍一定勝過虎刀’?”

血觀音道:“我們沒有這種想法。”

公冶長道:“否則”

血觀音微微一笑道:“你應該懂得我們這樣安排的用意。”

公冶長當然懂得。

這種用意誰不懂?

無論換了誰,都懂。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公冶長眼珠子又轉動了一下道:“我是不是非答應不可?”

血觀音道:“你沒有選擇餘地!”

公冶長道:“如果我竟然拒絕了,又當如何?”

血觀音微笑道:“那就證明你不夠聰明,是聰明人就不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