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感到一陣針氈般的疼痛，從骨髓裏迸發出來。
像是靈魂被誰狠狠刺了一刀。
沈天白抱住宋楚楚的手猛然僵住，臉色突白，一陣莫名的恐懼感從骨髓中散發出來，漸漸俘虜了自己的心智。
他抱住楚楚的手，鬆了開來：“希兒……”
宋楚楚流的淚還是熱的，但是淚痕早已冰涼，她微微抬起頭，看著臉色跟剛才明顯不一樣的沈天白，想起他剛才低喚的那聲“希兒”，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失落。
是失落中潛藏的，從未露出麵孔的，憎恨。
沈天白正欲推開宋楚楚起身，卻被懷裏的她一把抓住，隻聽見一向柔弱的楚楚，發出令人生寒的聲音：“我不讓你走。”
“楚楚！”沈天白的忍耐，出現了罕有的波瀾。
“你說過你會陪我的。”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恐懼感不知從何處而來，但是，已經快要將自己吞噬了，如果再晚一步，就會釀成大錯。
他能夠感覺的到。
“啊……”宋楚楚輕叫一聲，隨即昏倒在了沈天白身上，沈天白將手從她的穴道上移開，扶著她躺在了樹下：“對不起，楚楚。”
然後，拿起佩劍離天，轉身向前方的樹林奔去。
“希兒……”
清晰的聲音，落在黑夜的樹林裏，像一句古老的，鐫刻在石碑上不滅的承諾，一個沉浸在遙遠的夢中，被喚醒的共生之魂。
風，寂靜而過。
※※※
“小天哥哥……”
肖希兒倒在子義懷裏，望著他驚愕痛苦的雙瞳，薄唇輕輕呢喃著，然後，漆黑迷離的雙眼重重關上了。
嘴角，還淌著一個柔美純粹的笑容。是子義從未見過的，不同於第一次看見她時那個燦爛笑容的，是另一個，由心而生的真正的笑容。
他右手捂緊她身上的傷口，把頭深深低了下去：“你怎麼這麼任性啊……”
左手中，握著剛才趁莫淺一不備，從他腰間摘下的銅色小鈴鐺，而此刻，都已染盡了鮮血。
他緩緩起身，抱起已經昏過去的希兒。
轉過身，茂林處，是一把寒劍的憤怒聲。
沈天白握著離天，站在子義麵前。
月光照耀下，他的臉，是從未有過的憤怒，自責，悲傷。
子義愣住。
“把希兒放下。”沈天白冷冷落下，子義定眼看著沈天白，有愧疚，有悲痛，也有不悅。
未等子義開口說話，隻見沈天白幻影般，瞬間就已來到了自己身前，不動神色將希兒奪過。
鮮紅的血，從希兒染紅的衣襟上滴落。
子義被突來的力量擊退了一步，神色恍惚，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染血的手空空，沈天白熟悉的將希兒抱著，漠然站在自己麵前。
原來這張永遠隻會儒雅溫柔的臉，也有憤怒陰沉的時候。
子義生平，第一次嚐到了苦的滋味：“對不……”
“希兒不會有事的。”沈天白沒有等子義的道歉說出口，他看著子義，臉色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說完，沈天白抱著楚楚轉身往回走去，子義愣了愣，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左手中握著的青色小鈴鐺滴下一滴鮮血，月，漸漸沉了下去。
林中，恢複了淡淡的黑。
※※※
街道上的吆喝聲，一陣一陣的闖到夢中來。
晨曦，光線淡淡的，陽光不是那麼充裕，灑落在來來往往的行人肩頭，有一種淋著細雨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