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掉了手機,耳朵封閉了整個外在世界,我拉著被子,將自己緊緊的裹了起來,可是還冷,還是冷,直到一片昏暗。
我醒來後,易坤易坤就在我的身邊,我看著他,正好對上他的雙眼,我張口:“易坤,很重要,我卻忘記了,這裏很疼。”
易坤看著我,沒有什麼表情,他抓著我的手;
“既然痛苦,忘了就好。”
“對,忘了就好。”
我回答著,閉上了眼睛,可是我卻想起來了,想起來,我為什麼總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小雲去世已經一年了,正是二十七歲。
一年前,我與易坤的喜帖都準備好了,卻在發喜帖的前兩天,收到了小雲去世的消息,小雲是自
殺。
自殺的前幾天,小雲單獨約我見過麵,當時我正準備做新娘,人生數載,兩世為人,我放下的終
歸能放下了。
“姐姐,你終於要結婚了,我恨了你那麼多年,你終於要結婚了,你總是很幸運,遇見每個男人
都很愛你,都對你好,宋寒他為了你,命也不要了,鄭薛為了你,跟家裏人鬧翻了,結果呢,宋寒病死了,鄭薛出國了,你什麼都沒給他們,是不是你這樣的人,注定了是女主角,注定了,會
幸福,注定了,你遇見的每個人,都會愛你,嗬護你,保護你。”她說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不知道那一直微笑的臉是否還是她。“我羨慕你,真的羨慕你,你愛的人,真真的愛著你,而你也真真愛著他,而我呢,愛著的林浩,到後來才發現,大錯特錯,其實那不是愛,愛著澤宇,後來才發現,我跟他不可能了,結果,你給了我們一個結果,一個親兄妹的結果,洛然,我不恨你了,恨代表了什麼。”
“幸福是自己爭取的,我希望我的幸福自己可以爭取,可是我爭取不了,洛然,愛情裏,有的時候,最怕的不是愛錯了人,最怕的人,你愛的那個人是個不能愛的人,錯了我們可以把自己洗了重來,可是不該愛的人,我們就是死,也洗不回來了。”
我一直在聽,我知道,她知道了,而她此刻的痛苦,我可以理解,我想安慰,卻不知從何安慰,心有病,你不是他需要的那貼藥,說的再多也無用。
“我活著是因為他活著,他好好的活著。”小雲依舊微笑著,手一直在晃蕩,“姐姐,也許你不知道,這杯子,就是一輩子,而我用不起了。”她將杯子仍在了地上,看著杯子在地板上滾了一圈,看著水撒了一地,看著看著,她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
“小雲。”她叫我姐姐,跟我祝福,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但是此刻的她,根本不像一個正常的人。
“澤宇不在了。”
至此,我無言,我看著她頭埋在我的懷裏哇哇大哭,聲音招來了人的圍觀,她是一個名人,一個現在紅的發紫的人,而這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眼光,不顧形象的,大哭起來,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在乎的人已經不在了,我的眼淚也留了下來,我抱著她的頭,將她的臉遮蓋起來。
澤宇走的無聲無息,我甚至都不直到他是在麼走的,直到小雲去世的消息傳出,我才知道,澤宇的決絕。
殺了林浩,隨後自縊,多麼的決絕,多麼的..。
鏡子中的自己,白色的婚紗,蒼白的臉,腮紅塗了厚厚的一層,化妝師仍然不滿意,最後隻是用
口紅打在了腮邊,效果還算好,鮮紅的嘴唇,如同玫瑰,今天正好是我與易坤舉辦婚禮的日子。
我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拿出手機,打了小雲之前的號碼,別怪我狠心,我本就這樣的人。
“洛洛”之前的女音,疲憊的聲音,像是睡夢中沒醒。
“我不是你的女兒,小雲才是,你的親女兒。”我沒容得她多問,就掛了電話,多次來的電話,
都被我拒接了,我笑著看著鏡中的自己,我發現,自己真的不真好人,因為我也會恨,很段家,
真的恨段家,兒女不僅僅是因為有著血緣才算兒女,他的存在還有著養育,利字當前,段家能賣的都賣了。
我想去一個地方,一個我一直逃避,一直不敢麵對的地方。
宋寒的墓前,我第一次來,這裏不僅僅有宋寒,還有小靜,我的親妹妹,她瘋了,然後離開了這個世界,小雲也瘋了,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有一個我曾以為是我哥哥的人,背上了一條人命,走了。
小靜的骨灰宋是撒在宋寒周圍的,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冷冷的,風吹過,人的皮膚起著雞皮疙瘩。
十年如此,彈指而過,你與我,已經陰陽兩隔,回顧當年,不過兩栽相守,猶記當年,那個陽光下,長椅上,那個人。
賈洛然,原來是個假丫頭,不錯,還真不錯。
宋寒,唐宋元明清的宋,寒風料峭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