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博彥說:
“老鄭啊,我和你說句沒出息的話,我和寧海倫都上過床了。現在寧海倫逼著我結婚,我能扔下寧海倫而和羅伊結婚嗎?”
鄭實頻頻點頭:
“我對你和寧海倫的關係非常理解,青春熱血,幹柴烈火,做一點過頭事很正常,而且現在誰都不把未婚同居當回事了。問題是,你如果離開羅伊,隻怕羅伊會舊病複發,而且會變本加厲,那時候,你看在眼裏,於心何忍?”
於博彥說: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是老大哥,幫我想想?”
鄭實說:
“魯迅講,人首先活著,愛才有所附麗。先說說你的工作吧——校長讓你回去。”
於博彥說:
“我不能回去。不光是校長一個人,學校很多老師都對我有成見。校長可以一夜之間轉變觀念,老師們卻做不到。再說,校長隻是拿我當搞擴招的招牌,我不去。”
鄭實說:
“聽老哥一句勸,你一定得回去!在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爬起來,怕那些老師幹什麼?他們全是不明真相的人,時間長了就什麼都清楚了,你怕他們幹什麼?再說,搞擴招怎麼了?沒有擴招你能有那麼多獎金嗎?誰跟錢有仇啊?”
於博彥固執地說:
“咱不談這個了。你還是幫我拿拿主意吧,我娶誰呢?現在的情況是箭在弦上,總要娶一個,晃蕩下去對誰都不好。”
鄭實攤開兩手,說:
“我真愛莫能助了。”
轉過天來,校長親自到店裏找於博彥來了。實驗中學的校長,級別是比一般中學的校長高半格的,是和市教委副主任同級的幹部。能夠屈尊到一個小古玩店來找於博彥,也真是不簡單。但於博彥不在。羅伊便給他打手機讓他回來。而他一聽是校長來了,忙說,不行,我分不開身,回不去!
校長很窩火。你再怎麼忙,抽出時間來我和見一麵總是可以的吧?真見了鬼了!
校長氣哼哼地走了。但轉過天來他又來了。結果,於博彥還是拒不見麵。如是三次。校長翻臉了,對著羅伊發火說:
“有這樣的嗎?劉備三顧茅廬,也不過隻是三次,人家諸葛亮不比你於博彥才學大,人家該出山還不是立馬就出山了?你於博彥是不是架子太大了?”
羅伊陪著笑臉說:
“校長,他真的抽不出身,您不要怪他!”
校長見羅伊態度還算不錯,多少心情還平衡一點。於是,他就跑了第四次。他來到古玩店以後讓羅伊給於博彥打手機,然後他拿過來說話,他說:
“博彥啊,我可是已經四顧茅廬了!現如今你比諸葛亮架子還大!你究竟什麼意思嘛!”
於博彥回話說:
“校長啊,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在古玩經營和鑒賞這條路上已經邁開了大步,不可能再回頭了。我對您四顧茅廬非常感動,但感動扭轉不了我的決心。現在收藏界需要我的人越來越多,我願意為他們生活,為他們奉獻自己的聰明才智。在此我謝謝您了,我向您鞠躬了!”
校長那個氣啊!有生以來他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窩脖,這個於博彥年紀不大,也太目空一切了!好吧,人各有誌,我祝你一帆風順!他把手機摔給羅伊,立馬離開了古玩店。
沒過幾天,《藝品周報》登出一篇文章:“實驗中學拍賣汝窯出戟尊是完全聽信於博彥的結果,校方被蒙在鼓裏。”
想當初校長聽於博彥的話聽錯了嗎?如果說你聽錯了,那也是你缺乏見識的表現,怎麼能責怪下級於博彥呢?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再翻舊賬有什麼意思?不就是想把校方洗清,把屎盆子栽給於博彥嗎?而拍賣公司徐濤已經幫著於博彥把話都說清楚了,還能把事情再翻一個個嗎?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莫名其妙。
沒錯,有些人就是想把事情再翻回去。此時,那個企業家又拿來了好幾個專家的鑒定證書,一致證明那個汝窯出戟尊是贗品,而且,將一紙訴狀遞到了區法院。
拍賣公司徐濤也不是吃幹飯的,他果真憑借關係找來了北京、天津的好幾個資深專家,加上本市文物局的專家,組成了一個令人炫目的專家團,在拍賣公司的鑒定室進行了為期三天的鑒定和討論。然而,人多自然有人多的好處,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弊端,那就是口徑紛紜,難以統一,三天過來,竟然沒有結果!徐濤給於博彥打手機,問:
“博彥啊,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出戟尊真的有問題?”
於博彥說:
“因為汝窯出戟尊東西太少見了,人們多數都沒見過,專家也不例外。也許,企業家和你都沒把專家請對路。”
徐濤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假如於博彥說的是真的,尚可理解,否則,當古玩界把裁判權交到專家手裏,而專家也眾說紛紜的時候,讓古玩界指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