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會長(2)(2 / 3)

雕刻家問:

“怎麼回事?”

於博彥說:

“這是鱟箕石,也叫掘性高山石。”

雕刻家聽了,半天不響,最後他說了一句話,讓於博彥愕然:

“我求你幫個忙:千萬別拆我台,對外不要講。一般專家未必有你這眼力。”

於博彥看著這個雕刻家沒說話。後來,這個雕刻家給於博彥打電話說,他果然以70萬的高價脫手了,他要請於博彥喝酒。於博彥非常困惑,如果假貨可以在市場上暢行無阻,鑒別還有什麼意義?如果你本心不在石頭上,而在錢眼裏,你是不會把心思用在鑒賞上的,又何來長進?平心而論,於博彥的收藏裏也有不少是贗品,那幅在紅帆會所撕掉的張大千的假畫就是事例。以他身份,完全可以將這些贗品“忽悠”出去,但他留著,這是既“學費”,也是“學習資料”,沒有損失,就不會心疼,沒有心疼,就不會促使自己研究辨偽之道。

就在這時,那個買了雕刻家鱟箕石的人又找到於博彥,說:

“我打算拿這塊田黃石參加明春拍賣會,請於會長寫個鑒定書。”

說著,就掏出五萬塊錢擺在於博彥麵前。於博彥怎麼能要呢?他連連推辭。這個人說:

“有了你的鑒定書,我這款印章就有可能拍到二三百萬,回頭我給你百分之十的酬報。這個數不算少吧?”

於博彥本想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你這是鱟箕石,根本不是田黃石,也根本不值那麼多錢!但他忍了又忍,什麼都沒說。隻是堅持沒寫鑒定書。結果,轉過天來,那個人不死心,又輾轉托了古玩街的寧海倫出麵說情,說酬金加到了百分之二十。於博彥問寧海倫:

“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寧海倫說:

“我告訴這個人了,於博彥從來沒幹過這事兒。過去沒當副會長他不幹,現在當了副會長他也不幹,將來當了全國的副會長他更不會幹。這個人才罷休。”

於博彥點了點頭。他覺得很悲哀,現在收藏變成了一種互相瞞騙的生意,在這個流水線上的很多人,對寶貝都不是發自內心的熱愛,而是在投機。根本沒把收藏當成一種陶冶情操的生活方式和一種高雅的精神追求!

那個曾經賣過羅伊元青花破碗和尿罐的殘疾農民有了錢以後鑽研起古玩來。他的鑽研不是真正的研究,他沒有多少文化,也沒有這個興趣,他是萌生了投機賺錢的心理。現在的他衣衫整潔,臉也洗得很幹淨,除了腿瘸,已經一點也看不出乞丐的痕跡了。他自從下決心接著找古舊東西以後,就一直在四處淘換。就在這時,一個販子賣給他一件高約50厘米、直徑超過60厘米、小口大肚的彩色陶罐,保存完整,沒有絲毫破損,且花紋精美非凡。對方告訴他,你得想辦法淘換“收藏家協會”會員證,否則,公安局抓住你就算倒賣文物,得判刑。這個殘疾農民沒被嚇住。想賺錢的巨大動力在鼓舞著他。他來到古玩街找到羅伊,說:

“你能不能幫我辦一個收藏家協會的會員證?因為我現在有錢了,也開始玩收藏了,家裏有了不錯的東西。”

羅伊見殘疾農民果然麵目一新,便叫來了於博彥,希望於博彥能幫忙。於博彥說:

“幫忙可以,但我要先看看你收藏了什麼。如果不是值錢的東西,我就不能介紹你進收藏家協會。因為加入收藏家協會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搞收藏,而且手裏得有像樣的東西。”

殘疾農民二話不說就把於博彥帶到他的家裏,於博彥一看東西,當時就急了——那是兩個陶罐,正是《藝品周報》公布過的青海一個古墓被盜的失竊品。於博彥說:

“這兩個陶罐是失竊文物,你趕緊跟我到文物局走一趟,把東西上繳,這東西不能存在你個人手裏。”

殘疾農民說:

“憑什麼上繳?這是我花錢買來的,還指著它賺錢呢!再說了,你說它是文物它就是文物?你有什麼根據?”

於博彥說:

“從你的陶罐的器型和質地看,是馬廠類型的,是4000年前的東西。中國的馬家窯文化的彩陶在中國境內的史前文化中占有突出的地位,這不僅表現在數量上超乎尋常的多,而且其彩繪工藝也發展到了極致。馬家窯文化的後繼者就是半山——馬廠文化。半山——馬廠文化的分布範圍基本局限在西北甘(肅)青(海)兩省交界地區及甘肅河西走廊一帶。賣給你東西的是不是青海人?”

殘疾農民說:

“沒錯,正是青海人。而且人家手裏就有收藏家協會會員證,所以,人家倒騰這東西公安局就不逮,我求你幫幫忙,給我辦個證吧!需要多少錢,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