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三人正在說笑,林飛忽感身子麻癢,心中便知不妙。一念閃過,全身立時麻癢難耐,有如萬蟻上身。
林飛悶哼一聲,栽倒在車廂之中。
二人二女大驚失色,忙讓車夫停下馬車。
林飛這時身上又變疼痛,比之上次泰山地牢之時更是強上幾分。
林飛從車內滾至車外,從車上滾落在地。林飛雖未發出痛喊,但那變得扭曲的麵容無疑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靈芝急道:“雪琳姐姐,阿飛怎麼了?”
雪琳身子倚著車轅,道:“我也不知道,但瞧他樣子怕是中毒了。你先去給他把脈瞧瞧。”
靈芝答應一聲,忙走上去抓林飛手腕。
林飛劇痛之下,體內真氣不受約束,四下亂竄。靈芝剛搭上其手腕,便被震開。
靈芝喊道:“不行啊!雪琳姐姐,你快想個法子,這樣下去,阿飛會痛死的。”
這一聲已帶上哭腔。
雖然靈芝和林飛經常鬥嘴,但二人感情也是越鬥越深。
人和人增進感情的方法不知凡幾,鬥嘴無疑是最為有趣的一種。
瞧著林飛身受痛楚,靈芝心如刀絞。
雪琳較之靈芝雖然長了幾歲,江湖經驗較為豐富,此刻也是束手無策,隻能在一旁暗自擔心。
林飛這次毒發竟有近半柱香的時間,較之上次長了近乎一半。周江隻知痛苦一次強於一次,還不知這時間也會變長。若是知道,他對自己的聰明才智想必會更加佩服。
“阿飛醒來了,雪琳姐姐,阿飛醒來了。”瞧見林飛睜開眼睛,靈芝高興得大聲呼叫。
林飛痛昏之後,知道傍晚方才轉醒。
映著火光,林飛瞧見靈芝那憂色未去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暖。
靈芝的眼睛不大,但卻極具靈性。在這靈性的眼睛裏此時還有尚未落下的淚珠。
雪琳緩步走來,微笑道:“醒了。”
林飛道:“害你和靈芝擔心了。”
靈芝一抹眼淚,道:“誰擔心了,我巴不得你疼死才好。”
雪琳知道二人一鬥嘴便是半天,忙截口道:“先別鬧了,靈芝妹妹,你快點幫阿飛把一下脈,瞧他中了什麼毒。”
靈芝伸過手去,道:“要不是雪琳姐姐說話了,我才不管你。”
林飛一笑,道:“不用了,我中的是九生九死丹。”
靈芝和雪琳齊聲道:“九生九死丹?”
林飛點頭。
雪琳道:“這毒藥之性極為猛烈,但我在江湖上未曾聽過有這一號毒藥。”
靈芝思索道:“凡天下毒藥,我師父的毒策之中均有記載。哪怕是雲南蠱毒,蒙古寒毒,又或是各種善於使毒的幫派中的鎮派之毒,毒策中無一遺漏。可這本毒策我背了不知多少遍了,這九生九死丹,我還真沒見過。”
林飛道:“這毒藥問世以來,我是第一個中毒之人,你們自然不知。”
說完,林飛便將周江向自己下毒之事的前前後後向二女說了。
靈芝心中不忿,喝道:“這人還是一派之主,竟私下做如此勾當。如果他將來受傷了,本姑娘絕不為他診治。”
雪琳垂首道:“當日我見周江迫害與你,便用石子將他引開。若我早些如此,你也不用受這苦了。”說著,眼圈依然泛紅。
林飛當日昏迷之後,並不知曉雪琳用石子引開周江之事。這時得聞,心中更是感激,道:“你能救我,我便不勝感激。周江下毒害我,本就於你沒有關聯,你無須自責的。這隻能怪我林飛命數如此,不可強求。”
靈芝道:“他那什麼狗屁毒藥,本姑娘還真不信這個邪。”
靈芝將手指搭在林飛脈上,想要找出毒因,再依此尋到破毒之法。
林飛道:“沒用的。周江下毒之時邊說,這毒世上無解。”
良久,靈芝這才將手收回。
雪琳忙道:“怎樣了,可有破毒之法?”
靈芝道:“阿飛體內並無異常,難以找出毒因。”
二女眼神不由一暗。
林飛笑道:“我林飛賤命一條,死了便是死了。能和你們相遇,便是天大幸事,我又何苦強求許多。”
當日中毒之後,林飛便知命不久矣,心中慢慢也便看開了。
靈芝嗤笑一聲,道:“你還是一個男子漢呢,怎地如此沒用。既然已知必死,何不再去拚上一把,最不濟也便是個死字。我師父說過,治病不僅要靠藥石,還需要勇氣和信念。許多人未死便心存死念,那無論怎麼醫,都會死掉的。倘若心存生機,那許多藥石不可為之事也會奇跡般地出現。是以醫者不僅要醫身,更要學會醫治內心。”
靈芝所言如同醍醐灌頂,林飛心中豁然明朗。
雪琳不禁點頭道:“妙先生醫人之論,真是曠古爍今,懾人心靈。我雪琳心悅誠服。阿飛,如果得妙先生出手,你這毒想必也是解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