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俊被氣的身子有些發抖向他怒目走來的寧凡嚇了一跳,小身板往後一縮,“你…你想打架?襲擊國家正常執法人員?”
隨後朝人群外大喊:“弟兄們,快過來!”
話音剛落,圍觀人群就被撞得七零八落。一群,十來個,叼著煙卷、胳膊上刺龍畫虎的十六七歲的小青年闖了進來。
手持甩棍、桌腿、車鏈條各種家夥。
當先,一左耳上吊著耳環的黃毛,拎著六分鋼管,殺氣騰騰站到寧凡麵前。
鋼管前端斜茬鋸斷,尖利的頭部指著寧凡麵門,“這是龍哥的地盤,讓你滾就滾,哪有那多廢話!”
“再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老爹!”鋼管在寧凡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比劃。
有備而來,看樣子,他們今天這是有計劃、有預謀的針對自己。
寧凡立刻明白了,看來賈俊投靠了龍哥,現在和他的手下混到一起了。
寧凡忽然笑了,緊繃的臉鬆弛下來,微微一笑對耳環男淡淡說道:“好,我…走…”
既然打不過這群人,就隻有忍受屈辱。
麵對屈辱,生氣鬱悶,乃至哭泣又有什麼用?換來的隻能是敵人心滿意足的嘲笑,既然要笑,何不自己先笑呢?
誰笑到最後,誰才是勝利者。
所以寧凡笑了。
曾經風光無限時他開懷大笑,現在世態炎涼時他也微笑冷對。他決定以後也要笑下去,直到笑傲天下。
寧凡笑著把剩下的雞蛋勻到兩個筐裏,扁擔勾住筐沿上緊捆的麻繩,一哈腰擔起蛋筐,甩了甩擋住眼簾的長發,笑著對賈俊說道:“山不轉水轉,我們還會見麵的。”
走了。
“少跟我嬉皮笑臉的,快走,快走!”賈俊向揮趕蒼蠅似的,揮手攆寧凡。
在賈俊眼裏,笑是有分量的。原先寧凡是富豪二代,那時他的笑,是欣賞他、高貴的笑,現在,變成一個窮人,笑的再美也是討好他,低賤的笑。
出乎賈俊的意料,寧凡沒有氣急敗壞,反而平平淡淡,甚至笑著走了。
與心中計劃的結果落差很大,這讓賈俊有些不適應。
昨夜同龍哥謀劃好的方案,待寧凡被嘲諷一激動首先動手或破口大罵時,賈俊他們就一擁而上,當著集上眾人麵,大庭廣眾之下,好好教訓寧凡一頓。
動手的理由沒有了,不過看到寧凡灰溜溜的離開,龍哥也該滿意了吧?賈俊想。
“哈哈...滾蛋了!”耳環男一夥看著寧凡落魄的挑著蛋筐離開集市,小兔崽子們哈哈大笑,“哥幾個,走嘍,整兩杯去!”互相勾肩搭背拐進了一家燒烤店。
……
……
寧凡穿過兩條街,在一處僻靜的小巷放下竹筐。身子倚著髒兮兮的紅磚牆,無力的徐徐滑坐到地上。
家人的不幸,學校的輟學,以及就連賣個雞蛋都被欺負,一係列的打擊,把他僅存的驕傲之心,砸個粉碎!
他就像躲在牆角裏的貓,在任何人發現不到的地方,暗暗舔著傷口。
上衣兜裏摸出一個癟癟的煙盒,抽出最後一支紅河,啪…點著,狠狠吸上一口。
望著碧空如洗的藍天,“驕陽似火,世界是這麼美好,我卻這麼不幸,這是為什麼?”
咳、咳,吐出一口青煙。他回憶起早年去世的母親和剛剛去世的父親,親人殷切期盼的目光,曆曆在目。猛的甩掉燒到手指的煙屁,大聲吼道:“不,絕不低頭!”
“寧凡,你咋跑到這裏賣雞蛋呀?“
”沒有人,你賣給誰,是不是覺得擺地攤丟人哪?”
百靈鳥歌唱一樣的話音,在空巷回蕩。
餘音在耳,巷東頭緩緩走過來一名青春洋溢的少女。
一身白色的阿迪運動服,齊耳的短發,白色棒球帽下是一張俊俏到絕色的臉蛋,兩隻像是夜空下的繁星一樣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寧凡。
少女就像帶著魔力一般,空蕩蕩的小巷立刻充滿了活力。寧凡也像久旱龜裂的大地,終於得到甘甜雨露的澆灌,心暖暖的,眼眶濕潤潤的,海水差點漫過最後一道防水線。
她是寧凡的女友,寧凡現在最親的、唯一的親人。
“你怎麼找到這來了?”寧凡從地上站起,撲了撲屁股上的土,僵硬的臉上擠出一點笑容。
“我從集市上打聽過來的。”少女邊回答邊來到他近前。
寧凡臉色微微泛紅,原來她都知道自己被人羞辱的事了。
男人都愛麵子,尤其是在心愛的女人麵前。
寧凡搓著手,“你…有事嗎?”
“我明天要出國讀書了…是父親的安排…我不能拒絕。”幽幽聲帶著無奈。
她叫林心月,所有認識她的人,心中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