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幺娘被她一刀貫體,痛得眼前發黑,聽到這聲喝問,睜眼看到這少女腰間縞素與滿目恨火,終於明白過來:“你是那鎮遠鏢局的……”
話沒說完,李鳴珂出手如電,將她還能活動的左手腕生生擰脫了臼,幾枚針掉落在草地裏。
李鳴珂冷冷道:“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他在哪裏?”
最後的暗器脫手,王幺娘再無餘力,她實在是不想死,顫抖著望向李鳴珂:“我……我告訴你,你就放我走嗎?”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李鳴珂握刀的手暗暗發力,“你隻要知道,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有很多。”
李大小姐是家中獨女,也就是鎮遠鏢局的下任當家人,什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從來與她無緣,就連那點初出茅廬的心慈手軟也在三天前目睹那場劫鏢血案後消失殆盡。
對敵人仁慈,才是對自己人最大的殘忍。
聞言,王幺娘臉色慘白,嘴唇張合幾下,終於想要說什麼,然而話未出口,李鳴珂隻覺得腦後風聲突起,下意識往旁邊閃躲,一把飛刀幾乎擦著她的臉釘入王幺娘咽喉!
“小賤人,你爺爺就在這裏。”
陰影幢幢處,一道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李鳴珂拔出長刀轉身看去,隻見一個獨眼男人從林中小道走出,身上散發著煙熏火燎後的焦糊臭味,頭發衣角都被燙壞了好幾處,顯然是不久前才從火場內逃出來,渾身上下肮髒狼狽,唯有一隻陰鷙鷹眼亮得駭人。
李鳴珂呼吸一滯,腦子裏瞬間掠過三天前此人殘殺鏢師的那一幕,她當時躲在草叢裏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點翠山這個二當家使得一手好爪功,十指靈巧如鷹,骨肉堅硬似鐵,鐵劍被他鉗住時紋絲難動,而那持劍人更是被他活活擰斷了脖子。
她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他,可人生在世,誰能不做幾回自不量力的事?喵喵尒説
然而,當二當家的身影全然暴露出來,李鳴珂拔刀的手生生一頓,整個人目瞪口呆——原來二當家並非一個人來此,他手裏還抓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小少年,正是本該躲藏起來的薛泓碧!
“你——”
“老子逃命的時候,撞見這小子正在上風口點火……”二當家森然一笑,鷹爪般的手掌牢牢鉗住薛泓碧肩膀,以單臂之力將他舉了起來,“本想生撕了他,轉念想到一個小屁孩成不了事,便讓他帶路——嗬,原來是你這小賤人,那天就該把你一起殺了!”
他說話間,手掌下發出“咯吱”幾聲響,是骨頭被強力擠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疼得薛泓碧滿頭大汗、麵容扭曲,卻死死咬著牙沒哭出聲。
“放開他!”李鳴珂斷喝一聲,話剛出口,人已持刀殺來,雪亮刀鋒自下而上斜劈過去,不為梟首,隻逼他鬆手放人。
然而她的刀雖快,卻快不過那隻手。
刀鋒未至,李鳴珂的右腕已經被二當家抓住,那五根手指就像鐵水澆鑄而成,任她如何掙紮也難撼動,腕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疼得整隻手都在瞬間失去知覺,幾乎握不住刀。
李鳴珂疼得冷汗直冒,抬腿踹向他命根子,孰料二當家雙腿一錯,提膝與她腿腳相撞,登時膝蓋發麻,下盤也失了力氣,被他順勢一拽拉入懷裏,肆意在肩窩處咬了一口!
這一口見了血,更叫李鳴珂嚇得亡魂大冒,左手屈指插向二當家雙眼,終於逼迫他鬆開自己,當即連退數步,伸手一摸肩頸處,指尖血珠暈開。
“細皮嫩肉,不錯。”二當家笑出滿口染血的牙,“我改主意了,不殺你,斷了你手腳帶走,好生伺候大爺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