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女人?”她一臉茫然看著我。
“你出國前不久,不是接到過一個電話嗎?我聽見應該是女人的聲音。聽完電話我看你臉色都變了。難道你忘記了?”
她低著頭,思索一番後說:“哦,我記得。”
“難道跟那個女人有關係?”我緊張起來,“你一直都不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現在能說了吧。”
“嗯……其實也沒什麼。跟她無關的。”
我總覺得她再極力隱瞞什麼,就追問說:“可是,我明明記得你那天被她叫出去之後,回來才告訴我準備出國的。”
她眉頭擰起來,說:“我都說了跟她沒關係!”
“真的嗎?”
她很不情願地點點頭。
接著,她打了個噴嚏,好像凍著了。
我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有點熱。
“發燒了!”我又趕緊在她脖子上摸了幾下。
“沒……沒事。”她很不自然似地推開我的手,“你這樣讓我很不舒服。”
雖然是麵帶笑意說的,我卻看得出她並不喜歡我的舉動。
“我給你拿點藥吃吧?”
“不用,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不要緊嗎?”我有些擔憂。
“恩。我很累了,想睡了。”
沒等我說話,她就起身進了自己房間,並且反鎖了房門。
她的背影給人一種身心疲憊的感覺。
雖然我對她出國為了借錢給朋友的荒唐借口根本不相信,但也不想逼她說出實情,我不得不告訴自己,再好的朋友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秘密啊!隻是,我想不明白,究竟遇到了怎樣的事情,能使一個正常人產生如此大的突變。
事隔第一場冬雪已經半個月,那次被大雪折磨病後,安琪就落下了說話沙啞的毛病。
對於出國辦的事她卻緘口不言。好幾次我試圖提起此事,她都立刻表現出非常厭惡的神情,甚至之後我再提及與之相關的任何事情,她就會暴跳如雷。
我問她為什麼不去上班了,她也說最近身體不舒服,這很明顯就是搪塞我的借口。既然身體不舒服,還經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至於去向,我根本無從得知。
從外麵回來後她總是一臉倦容,不在主動跟我打打鬧鬧,暢談心事,甚至大多數時候連我說話也都是無心在聽。
她的脾氣越發的古怪,陰晴不定,性情也變得暴躁。
但她卻也多了一個習慣,就是隻要身在家中,就必須把空調暖風開得很大。我多次說這樣很費電,而且家裏的暖氣足夠熱了,她卻說,這樣一來,她才有種家的溫暖感。
真是弄不明白,“溫暖”這個詞的定義,居然能讓她這樣解釋出來。
一天,伯母來看望她,她居然像見到仇人一樣大喊大叫地把她趕了出去。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遭到了什麼打擊,患上了神經方麵的問題。
接踵而來的就是另外一個噩耗。
伯母打來電話,通知我們參加一個葬禮——安琪生父的葬禮。
據說,他一年前患了癌症,卻一直沒有積極治療,最後也隻是獨自在一家小醫院度過了生命的最後幾天。
伯母說她也是剛剛從丈夫單位領導那裏得知的消息,並讓我轉告給安琪。
想起來,安琪的家庭也的確是諸事不順。
聽她講過,自己本來有一個孿生妹妹,叫美琪。美琪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所以她對妹妹的記憶都是相當模糊的。母親告訴她,由於她們父親開車時候疲勞駕駛,才導致了這場可怕的交通事故。父親雖然也受了傷,但卻沒有生命危險,妹妹美琪卻因搶救無效去世了。幸好,當時車上沒有別人。父親出於自責,提出了離婚。母親獨自帶著她還有外婆去了美國。上大學之前她毅然決然的回了國,說是更喜歡跟自己一個膚色的朋友們。為了她,母親也把生意轉到了國內。沒多久,就相繼在國內幾個不同地區開了自己的律師分行。她聽母親說,父親從未聯係過她們母女倆。或許真是覺得自己沒臉見她們吧。
由於伯母整日忙碌於自己的事業,根本無暇顧及安琪的成長。她一直都是被外婆照顧著,跟伯母的關係也就日漸疏遠。後來,老人家生病去世,伯母也因為出差沒能參加葬禮,這件事導致日後她們母女的關係越發緊張。
現在又多了這樣一個噩耗。這可真是一個艱巨的任務,叫我怎麼說出口啊?我恐怕自己哪個詞語用的不當會讓她加重感傷。雖然二十年沒見麵,但是任哪個孩子聽到這種事情時也肯定會無比傷心的。
令我意想不到想的是,她聽後,竟然很平靜的說了聲:“哦,我知道了。”表情生硬,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更加沒有我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或者黯然神傷。
靜謐的會場裏沒有響起此起彼伏的啜泣聲,除了伯父幾位同事和領導的哀悼詞,就剩下異常的安靜。遺像上的伯父看起來很蒼老,也很瘦弱。
葬禮用了短短的一小時就匆匆結束。
出了墓園,我們四人相繼上了一輛白色奔馳G500。開車的是那個叫吳振浩的男人,副駕駛坐著伯母。我從反光鏡看去,倆人都沒有任何表情。
安琪稍微開了點車窗,臉轉向車外,一陣風吹起了貼在她臉上的有發,我看到她眼裏微微閃著淚光。
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倒是開車的吳振浩不時地從反光鏡裏麵瞥一眼坐在後麵的安琪。
安琪總說,吳振浩之所以對她那麼容忍,都是為了討好自己,讓自己早點接納他,然後就可以順順利利跟母親完婚,順理成章的躋身到上流社會去。雖說現在他已經衣食無憂,還過得算得上奢侈的生活,但母親卻一直不放心把公司交給別人,包括自己。在母親看來,公司就是她一生存在價值的體現。雖然母親安排吳振浩在公司擔任自己助理的職務,但可以說他是空有麵子,卻沒什麼實權。恐怕,他多少也是心有不甘吧。
是啊,誰願意過像我這種窮困潦倒的日子呢?如果有能夠有一步登天的機會,我肯定也不會輕易放棄吧?
他先把伯母送到公司開會,隨後開車載我們回家。
到了公寓門口,他微笑著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放鬆下緊繃的神經。
我猜想他的目的其實是借此機會拉近與安琪的距離,可安琪絲毫不加理會,拉著我上了樓。
我很不好意思的向身後的吳振豪擺手示意,他也禮貌的回敬我一個手勢。
可能因為前夫的突然離世,為了顧及女兒的心情,伯母再也沒提過與那個年輕男人結婚的事情。
此後,安琪更是變了不少,變的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我猜想,父親的離世肯定對她打擊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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