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麵天狼第一章:清樓風波
南國春始,雁歸水暖,蕭索一冬的杭州城終是熱鬧起來,市集街上遊人絡繹不絕,商鋪小販叫嚷聲,黃口嬉鬧聲不絕於耳,這方是江南應有的樣子。
燕不邪負著長劍走在大街上,似是沒有見過這等熱鬧場麵,行時左顧右盼,玩弄個個攤鋪上的有趣玩意,新鮮事物讓他雙眉挑起,眼睛睜的奇大,嘴角時時漏出驚笑。年及十七卻如小兒般幼稚。
“讓開讓開!”一隊護衛親兵從街頭走來,縱身呼哨,分開了大街正中的人們,使得熙攘的街心讓出了一條甚是寬敞的路。
燕不邪站在人群中,看著這對親兵足有二百人之多,排成了長達十四五丈的隊伍,護送著一抬鏤花青轎,心想是誰家的人物,這般大的陣勢!
“爹爹,我想看看轎子裏的仙女姐姐。”燕不邪身邊一個年方四五的小女孩坐在他父親的肩頭上說道。
那父親道:“傻丫頭!人家碧霞山莊的大小姐怎是你一個傻丫頭想見就見!”。
燕不邪在一旁聽著,頗覺興趣,轉頭向那小女孩問道:“小妹妹,你見過轎中的人麼?”
小女孩很是得意道:“那是當然,那日我在西湖邊上的客棧中見到的,和仙子一般,美麗極了,仙女姐姐是天下最美的美人”
燕不邪聽得更覺有趣,接著問道:“那碧霞山莊是什麼地方?”
那女孩父親接過話來:“少俠你是外地來的吧?碧霞山莊是咱們杭州城最大的一家山莊,莊主蘇碧霞為人善良溫和,經常向咱們這些窮人布施糧食和布匹,所以咱們杭州本地人都稱他為蘇善人!這蘇小姐便是蘇善人的孫女,小人與小女曾在一家客棧受過蘇小姐的恩惠,因此小女便稱蘇小姐為‘仙女姐姐’了”。
燕不邪“哦”了一聲,接著問道:“這蘇小姐帶著這麼些人卻是要作甚?”
那父親答道:“蘇大善人過幾日要做他的六十大壽,蘇小姐也是個孝順姑娘,今早剛過卯時便帶著親衛去了左近的敬靈寺燒香拜佛,當是祈禱她爺爺長命百歲罷,其實不拜佛又怎樣,好人定然是有好報的!”
說罷轎子已走到燕不邪跟前。燕不邪身長七尺又七,高大清瘦,在這人群中當真如鶴立雞群,此刻他雙手抱胸,看著轎子上的一頂小窗,窗帷徐徐擺動,轎內傳說的妙人確讓楊不邪饒有興趣。
正當那轎子正要經過燕不邪時當,轎中女子竟然掀開了窗帷一角,窗中探出了一對雙眼,朝轎外望去,正巧一眼瞧見燕不邪這惹眼的少年,見他眉目爽朗,神若有思,又帶著不恭之色,頗為頑皮。
燕不邪自然也瞧見了那女子,四目相對,竟讓他呆了一下,雖然隻能看見那蘇小姐的雙眼,但卻覺得這雙眼睛中猶如有一泓清泉,攝人心魄,直將燕不邪瞧的三魂出竅。燕不邪自小便在山上與師父朝夕相處,從未曾見過這般靈動年輕的女子,一時起了童心,對那“杭州第一美人”咧嘴一笑,挑了挑眉毛,模樣甚是輕浮,倒似有一番挑戲的味道。
對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等戲弄何成體統?
那女子見燕不邪這番神色,一時間又慍又羞,放下了轎簾,滿臉緋紅,定是在想:這男子生的斯文,怎的這般無禮!
不多時那親兵與轎子已經遠去,圍觀的人群盡已散去。燕不邪買了串糖葫蘆給方才那小女孩,那女孩連聲說:“謝謝大哥哥!謝謝大哥哥!”隨即跟著父親走了。待父女兩走遠,燕不邪回想蘇小姐在轎中的神情,喃喃自道:這蘇家大小姐倒有翻味道,有趣有趣!思索片刻,燕不邪覺得腹中饑餓,便想找一家客棧吃些飯菜。尋了幾時,見到這“醉春樓”場麵頗大,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