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輝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吳女士？請您一五一十地回答我，這對您有幫助，好不好？”那警察端了一杯水，放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好像有一肚子的話，卻又開不了口，那悲傷早已早已讓我軟弱無力。我還是盡量地壓抑著自己的悲痛，不讓自己流淚，可是我還是無法說出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也好。
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將自己孩子——我的小寶就這樣離開了我，我真的無法想象，這麼多年來，那個一直讓自己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人，決然——你說這是有多麼的諷刺人。倪蘭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像是撫摸一個受了重傷即將逝去的小鳥，那小鳥是被丘比特的箭射下來的，已經失去了勇氣去飛走，靈魂已經飄飛了很遠。
“吳小姐，請你聽我講，我知道你心裏一定不好受，我們也很為你感到難過，沒能及時幫你救下孩子，我們真的感到很抱歉——”警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將紙巾遞了過來，“您想哭就哭出來吧，別勉強自己，嗯？我也知道每個家長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理解你，沒關係，我們等你，你多會兒想好了就多會兒說，好不好？”那警察走到了桌邊靜靜地坐了下來。
“這個人我認識，我在五年前就認識他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知道我是否能這樣定義他，我——”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也心灰意冷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停頓片刻之後，這些字眼就那樣帶著恨從嘴裏跑了出來。
“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我的淚——真麻煩，我也不想哭，可是沒辦法，對不起——”倪蘭打開紙巾，輕輕地為我拭著這看似要流很久的眼淚，或者是永遠也流不完了。“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債，是我上輩子欠的債，今生才讓我這樣痛，這樣的方式還！也許是我太癡情了，竟然也沒想到才過了這樣幾年，他居然會變成這樣，我無法想象的樣子，是我自己太貪心，太貪戀當時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是自己不能自拔一直沉浸在那個飄忽不定的夢裏。”用”有氣無力“”歇斯底裏“早不足以形容我內心的悲哀與傷痛之大之深了。
“我現在聽得有點糊塗，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能詳細地跟我們說一下事情的經過，來龍去脈嗎？”他拿著筆已經放在了紙上，準備開始做起筆錄來。
我要怎麼說才好，我又該從何說起，我實在不能再經受什麼了，我的小寶已經沒有了，我已經很痛了，我的心也像是被什麼挖空了一樣，我已經痛不欲生，如今卻要我再次說出來，要我著實地再疼一次，再痛一次，我不知所措。
“我實在是不想在提了，我心裏——痛，請你們理解。”我已經努力過了，也並非是自己嘴緊不想說。
“你先休息一下”，倪蘭安慰我，用手撫摸著我的頭。
“你們能不能先讓她平靜一下，孩子現在已經沒有了，作為家長能不痛嗎？一出事就到這裏來，誰能受的了，連喘氣都得加緊速度。”
警察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好將手裏的筆擱在桌上，看著我們，看著我們悲痛欲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