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誰是誰爺爺
自知會被好一頓責罰的武道不由得殷勤幫忙。許久未犯錯誤，素娘也未曾多說，但態度無比嚴肅，讓雲裏霧裏的武道一愣一愣的。
一張青木桌，兩張青木椅，家常小菜三兩，雖然沒什麼油水，但一家人還算吃得飽。饒是姨娘的手藝不錯，武道狠吃了幾口，將懷中的錢袋拿出來放在桌上，續而埋頭大吃。將錢袋收起，素姨便一臉溺愛地看著武道，時不時往武道碗裏夾菜。
“素姨，今天有沒有莊裏的漢子在咱家門口徘徊啊？不知好歹地家夥，我家素姨長得天仙一般的人物，也是他們這等粗野武夫能配得上！下次再有不長眼的來咱家門口晃悠，我就備些米田共伺候他們。”武道嘴裏含著飯，含含糊糊地說道。
素姨搖頭苦笑“你這孩子，吃飯呢！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啊。莊子裏的那些漢子我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要找也要找那種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啊。”理了理垂下的青絲，素姨麵帶桃紅，一臉的期頤，可眼中卻閃爍著狡黠。未見武道搭話，隻是撇了撇嘴，低語一句“繡花枕頭，銀樣槍頭”
武道有一個習慣。日落西山之時，獨自一人留在屋頂，極目遠眺，望著鬱鬱蔥蔥的青山，總能在獲得一份寧靜。這個習慣自從武道能爬到屋頂開始就一直保持著。起先還會被素姨訓斥，久而久之素姨也就放任不管了。
不知為何，今日武道如何也靜不下心來，心頭總是縈繞著一股煩躁。“難道真的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捫心自問，武道也不能給自己一個答案。好在武道性子生來隨性，想不透的事片刻便不再去想。武道的人生信條就是“該吃吃該睡睡舒服一會是一會”。雙手做枕，閉目養神。片刻“道道~到時間喝藥拉~”對於這個人到四十依然不見衰老，聲音宛如二八少女的姨娘，武道隻能無奈無奈再無奈。
自武道記事開始，每逢數日，素娘便會煎一碗湯藥。由不得武道不喝，萬般不耐也要強行灌下，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為常了。不知是否是湯藥的關係，武道雖然身體一直虛弱不堪，但是五感卻異常靈敏，心智與頭腦也遠遠超於同齡人。正因為如此，才讓年紀小小的武道看上去少年老成。輕描淡寫地喝下那碗苦藥，武道就轉身回房，卻不曾發覺素姨嘴角掛著的詭異笑容。
今夜的月，亮得詭異。如雪一般的月光撒進屋子。如同鋪了一層霜。熟睡許久的武道被一陣尿意弄醒，無奈之下，起身趕往茅房。
剛剛起身的武道呆立在原地，許久，掩麵大笑“夢裏去廁所可不好，這樣會尿床的。”說完便躺回床上一動不動。片刻又彈坐起來，臉上的表情哭笑不得“不對不對，一定是我起床的姿勢不對！誰家屋子大半夜會出現一個眉須皆白的老者站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屋主人，嗬嗬嗬嗬····再來一次”未等武道身形向後，那鬼魂一般出現在武道屋內的黃袍老者大袖一擺，一陣柔風拂過，武道頓時動彈不得。不過看武道的口型應該可以看出他想喊出的那個鬼字。
不見老人腳下如何動作便出現在武道床前，一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這個眼睛越瞪越大，大有從眼眶中飛出眼珠的趨勢的少年。此時的武道心中早已罵開了花，既然已經任人宰割，臨死也要落個痛快。誰知那老者譏笑一聲，說道：“無恥小兒，沒見根骨如何，罵人的本事倒是厲害的緊，瞪什麼瞪！老夫是來給你送機緣的，你不叩首感謝，反而變著花地罵老夫！信不信老夫讓你一世都是這副模樣！”雖然老者看上去歲數絕對不小了，可開口確實中氣十足，渾厚有力。
“活脫脫你個老匹夫！你倒是給我機會叩首感謝啊，誰知道你使了什麼鬼把戲，定住小爺的身子，有能耐你別放開我！不然我拚著背負不尊老愛幼的罪名也要抓下來你幾根胡子！”武道心中暗罵，也顧不得那老者是真的能讀人心還是胡亂猜測。
老者在武道身上摸了幾把，再一拂袖，武道便躲災星一樣縮在床的最角落，指著老者，顫顫巍巍地問道：“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老者微微一愣，隨即麵帶微笑，理一理眉須，頗有些高人風範地說道：“我是你爺爺”
武道微愣，勃然大怒“老匹夫！小爺我還是你爺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