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她為學業勞累了一天,沾上枕頭便香甜地睡著了。月光中,他輕輕地飄進來,臥在她的床邊。
兩年了,他隻有在她身邊才能放心地睡著。他想著:"明天,我去那個小學看看,有沒有好的食物……但願他別跟來。”他睡著後,又飄來一個他,他深情地凝視著床邊的他。
我不敢把事實告訴你,我怕驚擾你。我隻有為你戴上冷酷的麵紗……
城南十一小學的尖子生校區建成了,教學設施十分先進,每年級隻有兩個班,每班20人。
4(2)班的一個角落裏,一個男生正趴在課桌上睡覺。新學期的第一天,學生們都在互相自我介紹,隻有他萎靡不振。
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震驚地盯著門口,10秒後,新班主任帶著一個可愛的小女生走進了教室:“她是你們的新同學,從新芽小學轉來,名叫路露。”
路露大方地一笑:“大家好!”講台下一片竊竊私語。
“她的酒窩好美。”“她是副教育局長的孫女吧,學校議論了好久了。""她真可愛!"
老師指了指角落的男生旁的一張空座:"你先坐那兒吧。"
那個男生很不自在地又趴下睡覺。路露在他身邊坐下,意味深長地一笑。
下課後,路露叫他單獨出去,那個男生猶豫了一會兒,在其他同學懷疑的眼神中跟了出去。
路露倚在天橋邊,倨傲地看了看他:“真巧,你也來這兒獵食。”這明明是青年男子的聲音,低沉優雅,卻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滄桑感,而且很冷淡,似乎和所有人之間都有一層厚厚的冰壁。
那個男生垂頭不答。
路露冷冷地說:“隨你便,但不許和我搶食物。”
男生的眼裏射出不服的精光:“憑什麼?”
又想欺負我!
路露冷笑了一下:“榜上的排名。”
男生倔強地低頭,沉默。
好吧,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路露仰起頭:“你能成為鬼,應該感謝我。”
男生渾身都顫抖了一下,雙拳握緊,咬牙道:“非常感謝!感謝你讓我和我的親人死別!!感謝你讓我的父母為我傷心至今!!!”他轉身回去。
“怎麼了?”路露嘲諷地笑著,似乎很過癮,“很痛苦嗎?吟天涯!”
男生停住了:“我既然附在了錢明偉身上,就叫我錢明偉好了。”他走進了教室。
男生在角落裏趴下,兩年前的事是他心中的死結,他很想淡忘,路露又揭開了他的傷疤。
兩年前他十七歲,已經獲得雙博士的學位,是家喻戶曉的天才,又以良好的聲譽擔任了獲得過國務院特殊津貼的F教授的助手。他的人生正步入輝煌。
那一天,他從超市回家,經過一條河流——城市裏很普通的河流——的時候,他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控製著飛入河中,他失去了知覺,在下沉中迷迷糊糊地,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發現自己坐在公墓邊的草地上,碧草的氣息是那麼清香,他背靠著樹,身邊站著一位高大的青年男子,冷冷地瞥著他。明媚的陽光下,青年男子散發著冰冷高雅的氣質。
“請問,我這是怎麼了?”
青年男子望著遠處,冷冷地回答:“你已經是鬼了,那邊是你的墳墓。”
他瞪大眼睛,笑起來:“你開什麼玩笑!”
青年男子仔細地看了他一眼,又向那邊的一座墳墓努了努嘴,不語。
他笑起來好美,甚至挺像她。
他向墳墓奔過去。
不過,我真的覺得怪怪的,好像跑步時不用費力氣,而且什麼也碰不到。
墓碑上赫然寫著“林天涯之墓”,他的力量似乎被一下子抽幹,他伏倒在地上:“不可能的,這,這怎麼可能?!”他一拳擊在墓碑上,卻驚恐地發現,手從墓碑裏穿過去了,他什麼也沒碰到!
“啊——”他崩潰了,淚水止不住地流。
青年男子走了過去,拍拍他,這時候的聲音還挺溫柔的:“難過也沒有用,你得適應鬼的生活。”
“鬼的生活?”林天涯抬起頭,白皙的麵頰上還帶著淚痕,“你也是鬼。”
青年男子舉起右手的食指,微笑起來,冰似乎融化了一點:“首先,你以後叫什麼名字?鬼一般不會再用生前的名字,比如我,現在叫霜滿天。”
他哭的樣子也好秀麗……怎麼形容呢,楚楚動人?
林天涯垂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抬起頭,清澈的眼睛注視著霜滿天:“吟天涯,還行嗎?”
“隨你便。”霜滿天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我給你介紹一下鬼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