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考評會一結束,孟凡仁連辦公室都沒回,直接就回家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才到辦公室點個卯,然後就到林飛的辦公室聊天。
林飛一見孟凡仁,就發現他的心態有問題,便笑嗬嗬地說道:“老孟,今天是周末,晚上我們兩兄弟好好喝一頓。”
孟凡仁當仁不讓地說道:“我正為此事而來,下班後老弟到我家,我為老弟準備了一瓶茅台。”
林飛一點也沒有推辭,爽快地說道:“好吧,下班後我一定來。”
林飛一到孟凡仁的家,便對孟凡仁的夫人熱情地說道:“大嫂,做什麼好吃的啦,我今天特意來飽口福。”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遞給孟凡仁的夫人“這是我送給大嫂的小禮物,一把瑞士三件套軍刀。”
孟凡仁的夫人接過禮物,說道:“林處長太客氣了,吃一頓家常便飯,還這麼講究。”
為了讓孟凡仁的心情愉快起來,林飛笑嘻嘻地玩笑道:“我本來想送大嫂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又怕老孟吃醋。”
與林飛相交多年,孟凡仁知道林飛的胡言亂語是為了調節氣氛,內心感歎到:人生有一個這樣的朋友足矣!
林飛端起酒杯笑嘻嘻地說道:“這第一杯酒我要敬大嫂,祝大嫂越來越年輕、越來越美麗。”
孟凡仁的夫人也端起酒杯說道:“你們兄弟二人好好喝吧,我馬上就要回父母家一趟。林處長,你好好陪陪我家老孟,不要喝醉了。”說罷,一飲而盡,匆匆出門走了。
林飛看著她的背影,明白她的用意,“多麼善解人意的女人!”林飛心中想到。林飛回頭看看孟凡仁,為了不刺激他,林飛決定不談論金獎的事。
二人不鹹不淡地談天說地,漸漸地一瓶酒見底了。孟凡仁又拿出一瓶酒,對林飛說道:“來,咱們兄弟很長時間沒有這樣喝酒了,今天一醉方休。”
林飛知道孟凡仁心中的苦悶,心想: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慢慢地林飛有些不勝酒力,控製不住話題。在不知不覺當中二人就談論到金獎的事。孟凡仁歎口氣說道:“通過金獎的事,我的感悟很多,感受最深的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林飛的理智已經被酒精侵蝕掉一大半,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林飛:應該把一些事實真相告訴孟凡仁,使他能夠客觀對待別人和自己。
順著孟凡仁剛才的話茬,林飛接口說道:“其實烏鴉也有白色的,就拿這次公開選拔獲獎人來說,據我所知有兩個人在幫助你。”
孟凡仁冷笑道:“是胡全州和賈克平?”
見孟凡仁這麽說話,林飛知道他過於沉湎在自己的感覺中,天邊那一小朵烏雲,在他看來就是暴風驟雨。這種思想狀態不僅對工作無益,而且會傷害身體,林飛直言道:“不是他倆,是郝森和鄭銅仁。”
孟凡仁眼睛一亮,仿佛也清醒了許多,“是他倆?此話怎講。”
林飛說道:“在投票階段,其實你排在第六位,是郝森劃掉他自己的名字,你才能進入技術考評。不管郝森的動機如何,事實就是:你的入圍是由於他的退出;在技術考評階段,鄭銅仁的本意讓你先全麵介紹技術情況,憑借你的技術實力,如果正常發揮,其他人隻能是你的配角,而且據我觀察,鄭銅仁也是準備劃掉自己的名字來確保你獲獎,誰能想到最終結果你連賈克平都不如!誰都無法幫你。”
孟凡仁急忙問道:“此話當真?”
林飛一字一句地說道:“絕-無-虛-言。”
林飛的話像一道強烈的閃電,劃破孟凡仁心頭那滿天的烏雲;又像平地上的一聲春雷,震的孟凡仁心頭直顫,一時間孟凡仁六神無主,口中喃喃地說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林飛知道自己的話對孟凡仁的震動很大,便不著急地看著他,等他平靜後,緩緩地繼續說道:“其實,領導也好、群眾也罷,都是人,既然是人就難免有些私心,一般來說群眾的私心為自己,領導的私心為集體。一旦領導的私心為自己,哪麼會引起很多閑話,胡全州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高傲和自信被徹底擊垮的孟凡仁,好奇地問道:“為了集體能夠叫私心?”
一個人的工作環境和自身的性格對一個人的看待問題的方法影響很大。眼前這位孟凡仁整天埋頭鑽研自己的技術,正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大老板確實是想關照他,但是他用自己笨拙的表現狠狠地給大老板一個響亮的耳光,現在關鍵的問題是: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還在埋怨別人的不是。林飛考慮再三,覺得將話挑明,這也許是徹底敲醒孟凡仁的唯一方法。
主意已定的林飛直言到:“大老板為了關照你,打破了研究院的慣例,在你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在我們技術處看來大老板是不是有私心呢?我們技術處這次一個人都沒有獲獎,我們該不該有怨言呢?”
林飛的幾個問題砸向孟凡仁,使他一時半會回不過味來。應該說,孟凡仁是一個聰明人,隻是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類問題,通過這幾天的情緒大起大落,漸漸地感悟到了許多,今天林飛的這幾句話,無異於扳開了壓在他心頭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