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總是讓人變得瘋狂又寂寞,我此刻並不瘋狂.但仍然感到寂寞.
豬頭說,我是個懦夫,不敢正視自己對紫霞的感情.我苦笑,無奈.
我之於紫霞.豬頭之於小龍女.老沙之於珍珠.光頭之於女兒國君主,這份感情誰能舍棄.至於取經,任重道遠,誰又忍心,讓心愛的女人受苦受累.
是佛,是魔,真的有那麼大區別嗎?
我們是有罪的,手上沾過太多的鮮血,唯有取回真經,方可淨化這罪孽.
我們是叛逆的卻又不得不屈服.
這一路我看的太多太多,我已經習慣為逝去的生靈禱告,不管他是誰,做了什麼,至少在他生命終結的那一瞬,他的靈魂是純淨的.
金箍棒亦沒有了往日的霸氣.什麼時候我變了,我不再是至尊齊天大聖,我隻是孫悟空.有名有姓有情有感的孫悟空,我不是妖不是佛.
很多個夜晚我依然無法安然入睡.總能聽見熟悉的鈴聲,仿佛紫霞近在咫尺.
她說:"孫悟空!"
閉上眼,才明白,原來聲音來自我心底,紫霞的鈴聲,紫霞的美麗,已和我的心,融在一起.
老沙說:"珍珠是誰?為何我夢裏總出現這樣一個名字,我又是誰?"
"你本是上界卷簾將軍,因犯天條,被罰下界...."
"等等...什麼天條..我犯了什麼天條?"他擺擺手,打斷了光頭的敘述.
"不知道."光頭茫然地說.
沉默..沉默..
"我是誰?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老沙抓著頭發,表情痛苦.
"你是誰,去雷音寺問佛祖吧!"光頭雙手合十,依然沉默.
我望著眼前的男人,濃密的毛發卻遮不住他的英氣,擁有這樣的氣概,想必曾經不可一世,那個打碎琉璃盞的理由,你信?
縱使英雄如我等,又怎樣.依然隱忍,若不是有妖力禁製在身,諸天妖魔,又耐我何?
所謂妖力禁製,就是一種用來封印自身妖力的法術.於此類似的還有神力禁製.使用禁製可以讓施術者變成常人的姿態.
當初人,神,妖三界定下過一個盟約.不論神或妖,在人界出現時都要使用禁製.違者,任何看到他的人或神,妖.都可對其進行殺伐.
【二】
我知道那豬,封閉心智.甘心做一個情聖.是什麼讓英雄低頭,是情.
縱使我們再不可一世,亦不能逃脫..
甘心..向一個情字低頭.
我們的前世背負的太多,該如何去解讀?
師父說,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上天若要你覺醒,亦預示著九天色變.
我們愛著眾生,所以我們隱忍.徒步西行.佛祖若真的悲天憫人,何不教化眾生,讓眾生脫離苦海,佛法無邊,他隻需隻手,便可翻天覆地,他做的到一切,卻什麼也不肯做.騙局,是騙局!
我一點一點地修複著殘缺的記憶.我是誰?因何而徒步西行?
沉默,光頭沉默,豬沉默,老沙沉默,小白沉默.天沉默,地沉默,眾神皆沉默,唯一不安的,是蠢蠢欲動的妖魔.
我將禁製解除,一時間魔氣衝天,金箍棒掃過之處,屍橫遍野.
"悟空,太殘忍了!"光頭歎息,雙手合十.
"這一切都是天意,是佛祖默許的.他不敢殺戮,因此借我的手.六道輪回,你以為,那些不懂感情的東西,會憐憫什麼眾生?一切不過是騙局罷了.他們所作的,隻是念幾篇經文."我沉聲道.
"師兄..."豬眼裏滿是擔憂.
我知道,他什麼都知道.隻是不說,他或許不能說,他在死守著,寧可變成這副模樣也要死守的秘密.
"可是我仍然迷惘.我是誰,我不知道.或許佛祖真的知道.那麼,便隻有問他了,你們,不也是一樣嗎?"我問.
向天,慘然一笑.任由淚水從眼眶溢出..隨之而來的,又是漫無邊際的沉默.天開始下雨了,如絲如縷.依然是沉默...
【三】
我從來沒看過豬頭出手,以往他隻會躲避,我亦習慣了,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