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賣出安聯公司股票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兩年前當他覺得安聯保險公司的股票有利可圖時,將這家股票提供給他的大客戶購買。當時安聯公司的經營層們很不高興,他們寫信給他的重要客戶德瑞福斯基金,說購買安聯公司的股票是犯了大錯,索羅斯的分析存在錯誤,在誤導大家,他們的股票已經高估。但德瑞福斯公司並沒有理那封信,而是聽從索羅斯的建議,繼續買進安聯股票,結果股票的價格上漲了兩三倍。
當美國的利益平衡稅開征後,德瑞福斯基金和摩根銀行都想退出持有安聯股票,索羅斯直接去找那家保險公司,向他們兜售股票。結果安聯的經營層們又寫了一封信,他們對德瑞福斯基金解釋說,賣自己的股票是極為嚴重的錯誤,他們公司未來會有很高的盈餘,會提高股利,還會做其他很多給股東帶來利益的事。但這時的股價遠比當初高多了,所以德瑞福斯基金還是賣掉了股票。最後安聯公司隻得把這些股票吸納進聯合控股機構裏。
在以後的兩三年時間裏,索羅斯的業務量越來越少,這也終於找到了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仍然在公司工作,但在閑暇時候開始修改他的哲學論文。
索羅斯的論文在很大程度上在重述波普的理念,但他認為自己仍有些哲學新構想,想把他們發表出來。大致上,索羅斯讚同開放社會所提供的眾多可能性,但是他也悲觀地指出,這些可能性通常會侵蝕恒久的人際關係。他認為在傳統社會裏,榮譽、家庭、感情方麵的聯係等,是這種人際關係的基礎。但是索羅斯說:“在一個變動不居的社會裏,這種關係並不恰當,會被輕易變動的關係所取代,至少鄰居、朋友、夫妻關係都可以取代。”
索羅斯這些在哲學上的論點與他個人的生活和事業都有很大關係。很多替索羅斯工作的人都說,他更喜歡戰略上的結盟,而討厭恒久的關係。摩根·史坦利公司的首席策略師韋恩是索羅斯的密友之一,他說道:“索羅斯的關係都是交易性質的關係,就如同別人向他買東西,他也向別人買東西一樣。”
索羅斯無論雇用人和解雇人都很快,比較喜歡短期的關係,而不喜歡長期的關係。他曾經告訴屬下的高級人員,不要再跟某些商業夥伴接觸了,因為他覺得他們的關係已經變得太過親密。
對於論文,索羅斯修改了很長時間,卻一直沒有太大的進展。有一天,當他突然發現重讀前一天寫好的東西,而自己竟然看不懂時,受到了莫大的震撼。他了悟到自己其實是在浪費生命,決定應該放下哲學了,重新回到交易場中去。
從性格上說,索羅斯是個果決的人,但他能在甚少有回應的哲學研究中耗費這麼多時間,實在是很特別的一件事。
索羅斯在公司從事的是套利業務。套利交易既需要知識,也需要膽略。金融行業內充滿風險,國際套利尤其如此。但是大多數的美國貿易商們,既知識麵狹窄,又不願去開闊視野,索羅斯自身則彌補了這一點。美國人喜歡交易美國股票,對於美國的職員來說,他們能知道相關美國公司的名字,但是對於歐洲的公司,他們卻連名字也叫不出來。而索羅斯不僅知道那些公司的名稱,而且知道公司的老板是誰。
“從事套利業務,誰能在錯綜複雜的環境中發現機會、創造機會,把握它、發揮它,最後投入賭注,誰才有可能贏。”索羅斯總結自己的工作時說道。
從一開始,雇用索羅斯的斯蒂芬·凱林對他的評價就很高。“我希望我雇用的任何人都很優秀,不過,他確實是個很傑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