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節 艱辛求學路(2 / 3)

又過了兩個星期,他獲得了英國的簽證。

索羅斯終於可以去英國了,這時是1947年8月,他已經過了17歲的生日。母親對於他的離開非常舍不得,流了不少眼淚,哥哥保羅把自己最心愛的一件綠毛呢西裝送給他。

父親狄華達在瑞士首都伯爾尼參加世界語研討會,索羅斯先到伯爾尼與父親彙合,從他那裏拿到了一些錢,這是戰爭前設法存在國外的存款。接下來索羅斯搭上火車,前往巴黎,他用多餘的錢在瑞士買了兩塊手表,預計巴黎的親戚會把自己送到倫敦。但是那位親戚不巧出遠門了,他隻得賣掉一塊手表以換取到英國的車票。他很會做生意,這筆交易並沒有賠本,完全拿回了當初付出去的價格。

倫敦,這個對於青年人來說充滿了夢想的城市,索羅斯在之前也以為自己的生活會很快樂,但現實打碎了他的幻想。

後來每當回憶起在英國的最初幾年,索羅斯總認為充滿了痛苦、挫折、寂寞和受到排擠的感覺。那是他人生中的一段考驗期。

對比之前在匈牙利的日子,無論是在平時還是在戰亂期間,索羅斯總是興致勃勃並認為自己過得不錯;但對於倫敦,他的痛恨卻遠超過感激。索羅斯承認,他自己的感覺常常與別人的期望有所差距,但初期在倫敦確實沒什麼能讓他高興的。

他的遠親法蘭克是一名眼科醫師,索羅斯的父親狄華達曾經幫助他在醫院找到工作,但法蘭克並不太歡迎這名表弟,索羅斯隻能睡在沙發上。

索羅斯的英語說得不太好,態度又有些傲慢,再加上鄉下人的淳厚,這些都不太招人喜歡。剛到倫敦後,索羅斯曾經有一次像在布達佩斯一樣跳上一輛巴士,結果被別的乘客教訓,說英國人都懂得排隊等候。教訓他的人在語氣中充滿了優越感。直到很多年後,索羅斯都會用這件事來說明他在英國受到的冷淡對待,和英國人令人生畏的冷漠。他認為那時倫敦的繁華和自由是展示給有錢人享受的,而不是他這樣異鄉來的窮小子。

索羅斯剩下的錢不多,隻能節省著過日子。為了能提早上學,他報名參加了讓外國人上的英文課程,後來父親又寄來一些錢,他終於可以離開親戚的沙發,到外麵找一間提供早餐的民宿租住。他經常在街上步行,節省車費,也為了了解這個城市,同時他也將每周的開銷降到3英鎊。

但是當學校開學、天氣變冷後,單調和寂寞重新來臨,他也失去了剛積攢起的一點探險精神。他白天在學校上英文課,晚上回小旅館念書,常寫信回家向父母報平安。對於那段經曆,索羅斯曾回憶說:“那是我低潮期的開始。我原本以為,像我這樣傑出、聰明,而且經曆過這麼多苦難的青年,每一個人都應該對我感興趣。但事實上,卻沒有一個人在乎我。”

周圍的一切都深刻表明了他是個外人,他不受歡迎。晚上他偶爾會和同住的人出門,嚐試去找一些可以令人興奮、充滿挑戰的天地,結果終究沒找到。他一直感受到別人在躲避他,為此他覺得既受傷害又不公平。這種處於困境而又無法脫困的心情深深困擾他,越是急於脫困,越是感覺難熬,當初向往倫敦時的誌得意滿完全消失,他無法快速達成父親的期望。

這種絕望和低潮糾纏索羅斯很久,遠超過他擺脫事實困境的時間,以至於他對倫敦一直有不好的印象。後來索羅斯到達美國時,同樣也有這種被拋棄、被嫌棄的感覺,但相比在倫敦所經曆的對待,讓他感覺受煎熬的時間最長、最痛苦。

在不被重視的情況下,索羅斯努力創造機會來肯定自我。他為了能多與別人接觸,跑到海德公園的演講區去演說,大談世界語的好處。12月時,他參加了大學的入學考試,希望能夠進入著名的倫敦經濟學院就讀,結果他所有科目都通過了,除了英文,這意味著他必須再考一次。

為了能重新振奮起心情,他向那位醫師表哥借錢,去瑞士滑雪。這也有一定的惡作劇和報複成分。那位醫師表哥對他很吝嗇,很擔心自己成為他的負擔。他們初次見麵時,法蘭克表哥帶索羅斯到眼科醫學會吃午餐,吃完飯後給了索羅斯一張一英鎊的紙鈔,讓他去買些巧克力。索羅斯設法拒絕,但表哥堅持讓他收下,索羅斯覺得很生氣。索羅斯向表哥借了一百英鎊。

當從瑞士回來不久,索羅斯就真的窮到了盡頭,他身上的錢隻夠買一壺茶。

曾經他在布達佩斯過得很富裕,但戰爭中他們家賣掉了所有的不動產,成了“無產”族,雖然父親偶爾會寄一點錢過來,但那真的是很“偶然”、很“意外”地才會想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