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見到王勇之後,固守待援多日的沈三水依然覺得這一天真是太刺激了,從齊軍早上攻城開始,城池多次險些告破,隨著齊軍大型攻城器械的到來沈三水都已經做好了殉身的打算。
結果關鍵時刻王勇便率領援軍及時趕到,在雙方進行了短暫的試探之後齊軍便逐步的後撤了數裏路,人生大起大落莫過於此。
等到雙方正式脫離接觸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從午時到申時短短兩三個時辰的功夫,王勇大軍就在城外距離城池不遠處一片地勢寬敞的空地就臨時搭建起一座占地不小的軍營,大營和膠州城、齊軍大營隱隱間形成了了一個三角形。
沈三水到來不久,膠州刺史蕭敬帶著侍衛長王瑞便也緊跟著來到了大營麵見王勇,可能是內心比較心虛的緣故,蕭敬一直不敢像以前那樣直視王勇,雖然城外王勇新建立的中軍大帳內溫暖如春,可是蕭敬總是覺得脊背上一陣陣涼意。
“蕭先生,到現在你們還是沒有呂先生的消息麼?”威勢日盛的王勇端居上首位置,身材魁梧的他跪坐在軟席上也顯得比常人壯碩許多,軟席是用當年柔軟的羔羊皮毛製作的。
雖然羔羊皮製作的軟席向來以絕佳的舒適度廣受好評,可是坐的時間長了王勇依然覺得這種軟軟的坐席有些不舒服,因此他身體前傾著靠在身前的案幾上,右手胳膊肘托著下巴支撐在上麵,左手則是平放在案幾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心想著‘待會還是換成原來的席子算了,軟席什麼的太不得勁了!’
帳內眾人卻不知道王勇的內心裏在想什麼,隻是從眾人一同進入大帳後,王勇提起的第一個話題依然是呂文的行蹤安全問題,顯示出了呂文在王勇心中頗為重視的地位,讓眾人不得不重視。
而被問到的蕭敬則是恭敬起身道:“回稟上將軍,自從接到管帥關守軍傳來的急報後,在十幾日前我就傳信給南青州、青州、膠州各州郡山裏各山頭的頭目,凡是找到呂先生的君侯都會重重有賞,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自從獨孤永業率領大軍席卷整個北徐州、南青州後,一直在南青州各縣鄉野間巡視農田水利進展的呂文就忽然從眾人視野中消失了,哪怕蕭敬頒布了再高的賞額也沒有什麼人來報告呂文的消息,好像就是直接人家蒸發了一般。
“那麼你們知不知道的呂先生最後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王勇依然是麵無表情的問道,讓蕭敬越發感到眼前的這人無意中釋放出的壓力越來越大,王勇可以說已經是有了諸侯的氣勢,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山賊頭領了。
於是蕭敬的態度越發的恭敬,他想了想偷偷抬頭瞄了王勇一眼道:“前幾日有南青州山民從小路來到城中,他們自稱是南青州東莞縣(這個東莞縣是東魏、北齊時期的位於今山東境內可不是廣東那個)百姓,說是呂先生自從順著沂水向上遊出發巡視後,便沒有了蹤影!”
說到這裏蕭敬惴惴道:“至於呂先生最後出現的地方,根據我們調查推測,應該就是在南青州到沂水源這一段山路上了,不過具體是在何處我們目前還不太清楚!”
聽著蕭敬的回答王勇依然麵無表情,半天默不作聲,呂文是在齊軍奪取南青州的同一天在南青州更北麵一兩百裏外的地方失蹤的,這樣說起來呂文並沒有被獨孤永業所俘獲,不然獨孤永業不可能不拿來利用俘獲的呂文來打擊膠州城守軍的信心。
隻是沒有被齊軍俘獲並不代表就是一件好事,身為泰山盜一名首領的子孫,王勇如何不清楚南青州這些地方數百年來都是山賊盜匪密布的地方,特別是呂文失蹤的這一片區域更是山賊密布。
當然這裏說的山賊很多也可以說是山民,不過在這個亂世平時為民閑時為匪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比如後世年輕人熱捧的維京海盜便是如此。
另外這裏不僅有本地百姓組成的業餘山賊,就連一向比較專業的泰山盜也時常會有小股盜匪遊蕩到這裏,主要目的就是劫掠一些往來於南朝和三齊腹地從南青州境內經過的客商。
本來這裏就是富庶的南朝和三齊腹地一條非常重要的商路,特別是自從呂文就任南青州刺史後,往來於南北兩地的客商從這裏經過的人數是越發多了起來,這樣從周邊各州郡山裏跑過來劫掠的山賊盜匪也愈發的多了起來。
一開始程衝還在南青州坐鎮的時候也發狠追剿了一部分盜賊,狠狠打擊剿滅了幾夥胡亂殺人的盜賊才讓他們收斂了一些;不過等到呂文就任的時候程衝已經被王勇調到濟北郡應對齊軍的威脅,因為南青州的駐軍主要也隻能保證本州郡縣的治安,所以山賊們又開始肆無忌憚的劫掠過往客商了。
當然有了程衝發了那次狠之後,這些山賊就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胡亂殺人了,想來這一次呂文的突然失蹤恐怕就是遭了這些人的劫持,隻是這些人無緣無故劫持呂文幹什麼呢?
思慮半晌也沒有一個答案,王勇良久之後才揮手道:“蕭先生,麻煩你再傳信各州郡山裏,但凡是找到呂先生本人的,無論生死一率賞金五千兩、絲綢布帛千匹,反知道呂先生位置前來報信的,等確認呂先生確實在彼處的賞金千兩,而得知呂先生在南青州被破後曾到過什麼地方的,賞金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