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房間內,唐遊雙腿微開,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在平放在雙腿上的刀上掠過,滑到前方的蕭勤身上,眼珠一閃不閃的看著。
蕭勤臉色灰敗,眼泛血絲,手臂上被喪屍骨頭劃破的傷口已經包紮,但在這短短時間內,紗布周邊已是一片青黑。很明顯,離屍化不遠了。
死並不可怕,特別是經曆了這樣的末日之後,最可怕的,是等死的那段時間。
想起這句話,蕭勤內心跟被千百隻貓同時抓繞一般,抓心撓肺的讓他不能自己的想毀壞些什麼來壓抑,卻又因不想臨死前還被唐遊看到他癲狂可笑的一麵,而勉強自嘲笑了一下,麵上卻是不自知的,瀕臨狂亂的猙獰。
他不想死,他無法接受自己將要變成自己最厭惡惡心的喪屍,他恨,恨張岩的陷害擊殺,恨自己為什麼不小心一點,恨那具倒在他身邊,成為他的死亡鐮刀的喪屍,也恨……為什麼被劃傷的不是唐遊!
意識到自己這樣想法時,蕭勤忍不住握緊拳頭,像是要躲開唐遊的視線一樣將頭往旁邊偏。人的劣根性啊,在死亡麵前還真是真實得可怕!蕭勤深深吸了口氣,將這些令自己都鄙夷自己的想法排除。
“唐遊,等我不清醒了,就把我的頭砍了吧。”他轉頭又看向唐遊雙腿之上泛著白刃的刀,麵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道,“你空間裏還有槍嗎?”他還是希望自己能留個全屍。
唐遊一直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下一刻,手中多了一把沉甸甸的槍,扔給了蕭勤。
“四發。”蕭勤將彈夾取下,拿出來看了一眼,歎道,“我要浪費你一顆子彈了。”身處在這座遍布喪屍的死城中,子彈的珍惜程度可想而知了,也隻有唐遊能毫不猶豫的拿來給他自絕。
他早就看透了,這個看上去冷冰冰的家夥,隻要不踩他底線,其實好說話得很。
蕭勤抬頭去看他,眼中是幾近完美的側臉弧度,沉靜,沉著,好似是在思索著什麼,黑色的眼珠定定的看著前方某個地方,略有些渙散,但卻仍然可以感受到裏麵的冷靜,與其中從第一眼見到時就明亮得吸住他目光,讓他總是不自覺隨之轉動的對生的渴望。
即使是身處於這喪屍遍布的死城中。
讓人也不自禁的跟著被鼓舞。
何鷹雖然是個人渣,但眼光,是真的好。
曾經他是那麼好奇,費勁心力打聽唐遊末世前的身份,他的家庭,他的喜好,他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可畢竟他的能量不大,隻能得知一些外圍的隻言片語,到如今,張岩的迫害倒是讓他肯定了某些猜測。
可得知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就要死了。
遺憾的感覺突然那麼強烈,鋪天蓋地的襲來。讓他的呼吸都有些抖。
臨死的壓力,讓蕭勤癡癡的看著唐遊,眼神是放肆的完全沒有掩蓋的熱烈,以至於唐遊從深思中回過神來,一轉頭對上他的目光,也略有詫異。
“我要出去獵取晶核。”滿腹心事的唐遊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眼中的情意,隻是站起身,將刀握在手中看向蕭勤。
蕭勤立刻站起來,“一起去。”都已經是必死之人了,再不濟,他也能在危急時刻充當肉盾。
唐遊看了看他的手臂,傷口的青黑已經蔓延到大半個臂膀,估計這隻手已經開始僵硬麻木了,剛剛給他的槍是左手握著的。
“我打先鋒。”將槍別在腰後,蕭勤左手握著唐遊扔過來的刀,邊拉開門往外走。
唐遊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本來挺糟糕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本不想多做解釋的想法變了,快上一步,與他並肩而行道,“我沒有等死的習慣,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在你變成喪屍之前盡可能多的獲取晶核,這些晶核或許可以救你一命,所以你身上最好別再添什麼傷。”
蕭勤的腳步一頓,轉頭看過來。
唐遊朝他道,“當然,我其實也沒什麼把握,但怎麼也得試試,不是嗎?”
空間將晶核轉化成能量傳輸給他的,都是最純粹的能量,晶核是在喪屍身上衍生而出的,換而言之,其實這也是一種病毒,隻是已經被精化,所以隻有變異過的人才能吸收,普通人一旦吸收,不是爆體而亡,就是變異成喪屍。而空間,是在這種基礎上再將之精純化,純到對普通人無害,他才可以使用。
量變到質變,或許可以壓製喪屍病毒。
這隻是他突然的一個想法,沒有任何底氣,但他想試試。
最不濟,也就是既定的結果。
可若是成功了,救的可就不是蕭勤那一條命了。
誘惑太大,激得他不得不試。
估計已經有被關在房間內一直無法破門而出的喪屍聞到血肉味道,蕭勤聽到前方可能是被桌椅等物絆倒的**摔倒聲。蕭勤身體哆嗦了一下,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強行壓抑住激動,也不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方法,隻低聲吼道,“好!那我們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