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霜重,忌情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驚醒。
她輕微的動靜,鳳君絕就能立馬醒過來。
他坐起身,見她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額頭冷汗直淌。
“情兒,你怎麼了?”
忌情腹部一陣陣的痙攣襲來,一股恐懼與無力感充斥全身。
“痛……我、肚子好痛……”
“肚子痛?”鳳君絕連忙掀開被褥,卻發現她的雙腿間淌下怵目的紅。
他震驚駭然,忌情慘白小臉將他的心揪作一團。
忌情似也察覺到了什麼,她緊拽著鳳君絕的衣角,“鳳君絕……”小手在顫抖,她不敢深想。
鳳君絕趕緊拉上被子,擋住她的視線,“不怕,沒事的……”他輕聲安撫她,可他微微顫抖的聲音卻泄露了他的不安。
“快來人——”他急聲喊。
喜兒十萬火急的趕來,不明就裏。
“快去找大夫,快點!”
“鳳君絕,我怕……”她惶恐不安。有了身孕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變得越來越弱了。
鳳君絕緊緊攥著她的手,將她抱進懷裏,“別怕,大夫很快就來了。”
如受煎熬般的等待,鳳君絕心急如焚,冷靜自恃的他亂了章法,一聲聲怒吼不停的響起。
直到年邁的大夫拚了老命的趕來,剛踏進門,便被鳳君絕一提溜的拎到榻邊,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王爺,您先別急……”
“她很痛,你給我動作快一點,否則我砍掉你的腦袋。”
“是,是。”大夫縮著微感涼意的脖子,唯唯喏喏的應道。
大夫替忌情把著脈,隻見他麵色愈來愈沉重,兩道眉緊緊蹙攏。
鳳君絕屏息等待,心中焦急卻又催不得。
半晌,大夫這才站起來,凝重的神色看去情況不太樂觀,心裏猶豫著不敢開口。
“她怎麼樣了?”
大夫彎著腰,頭低垂,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王爺,王妃她……”
“等等!”鳳君絕突然打斷他,心裏好似隱約知道了什麼。彎腰替忌情掖好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你先好好休息,別擔心。”然後轉頭看了眼大夫,示意他到外麵說。
“不要!”忌情拽住他的衣角,“我要知道,告訴我。”
“情兒……”
“不用回避我,我有權利知道。”她固執的堅持。
鳳君絕看了看她,沉默半晌,無可奈何的隨她的意。
“王妃您這是……小產了。”大夫垂首說道。
小產?她的孩子……沒了?
忌情腦袋一片空白,無血色的俏臉又白了幾分。
那幾個字如雷電般轟擊她的心,狠狠的擊碎了她脆弱的心。
怎麼可能!不!這一定是夢,沒睡醒的噩夢……
這對鳳君絕而言,亦是個沉痛的打擊。
震驚、心疼、自責、憤怒、茫然……
噩耗來得太突然,饒是強大如他,也難以接受。
好半晌,他狠狠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眸中已是一片冷戾,“是藥物所致嗎?”
他當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被下藥。
大夫如實相告,“現在還尚未清楚。”
“不可能的,不可能……騙子,騙子……我不相信。”椎心刺骨的痛,她哽咽喃喃,不願接受事實。
鳳君絕緊緊的抱住她,心痛得無以複加。
“這不是真的……他騙人,他一定是騙我們的……”那生命的跳動,她似乎還能感覺得到,為什麼說沒就沒了?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還好好的,我的孩子……他不能就這麼沒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無助的哭了,哭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
“孩子沒了,以後會再有。乖,別難過……”他啞聲安撫懷中激動的小女人。
她對這個孩子的到來,初時是驚喜的,對自己即將為人母親感到惶恐,怕自己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應付不來,再漸漸的轉成期待。
可是,僅是短短的幾個月,一切都化為虛有,沒有,什麼都沒了……
失去的感覺,是這般的痛,五髒六腑都揪成一團,痛到窒息。
哭得累了,許是失血過多,情緒太過激動,她便昏厥過去。
喜兒正處在門外,人處於震驚中,渾身都僵硬了。
看到王妃傷心難過的樣子,她真的後悔了……她知道,她已犯下了滔天大罪,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了。
外頭的鳳凰花依舊盛開,吐著如血絲的絕豔。風瑟瑟,花瓣舞,飄落是紅花,如血淚吟泣。
消息迅速的走漏。宮廷頓時炸開了鍋,沸沸揚揚反應尤為激烈。有驚訝的,有同情的,有冷漠的,亦有幸災樂禍的。
隻是,這一次,那幕後黑手,真正激起了鳳君絕的陰暗麵,喚醒了沉睡的嗜血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