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不歡而散，我把三桌的大閘蟹打了包，上車時錢老頭直接鑽進了車的後座，靠著後背閉目養神，車子緩緩地駛出了菜市場。
我從後視鏡瞟了錢老頭一眼，卻見他眉毛皺成一團，像是有什麼心事難決，跟之前宴席上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大相徑庭。
“師傅，剛才你指桑罵槐的把對方十幾號人物罵了一頓，讓那個什麼張青山惱羞成怒，在對方人多勢眾的逆境下，打了一招漂亮的防守反擊，徒兒忍不住都要給您鼓掌！”
我不失時機的拍了拍馬屁。
錢老頭鼻孔哼了一聲，冷冷道：“像這種陣勢，我錢某人不知經曆過多少！自從天師派式微之後，這些同門就開始欺壓我派，不斷壓縮我們的地盤，阻止徒弟拜入我門，新收的徒弟也會被他們千方百計的騙走；在外麵散布流言蜚語，詆毀天師派的聲譽，最後天師派就隻剩下我和師傅兩人。後來馬宗古的師傅說動大小門派兩三百人，一同上山，逼迫我們離開龍虎山。我永遠記得那天，他們的臉上帶著嘲笑而又憐憫的神色看著我和師傅兩個人一步步的走下了龍虎山。”
說到此時，錢大通點燃一支雪茄，又緩緩說道：“我跟著師傅離開龍虎山後，兩個人就像喪家之犬一般，全國各地四處遊蕩，但每到一處地方，當地的道門就會把我們驅逐出境，這又是馬宗古他們暗自安排的。師傅臨死之前，死死的攥住我的手，對我說：‘大通，天師派若在你手中斷絕，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師傅死的時候，可是連眼都沒閉上啊！他是心願未了！”
錢大通狠狠地吸了幾口，打開車窗，便將還沒燃到一半的雪茄彈出了車外，又說道：“師傅死後，我就南下到了S市。當時的S市還隻是個小漁村，那些同門看不上這裏，我就在這裏立了足。但沒想到S市發展那麼快，那些同門眼紅這塊地盤，都想來分一杯羹。可是今時不同往日，S市有頭有臉的的人物卻隻認天師派的錢大通，其他的門派不管用！於是那馬宗古又學他師傅，帶著幾個門派到了S市跟我談判，讓我將天師派並入他們。嘿嘿，我錢大通豈是好欺負的？他們當初怎麼對我的，我現在就怎麼對他們！都給老子滾蛋！哈哈……”
我本以為什麼天師派，青城派都隻是在武俠小說中出現門派，沒想到現實世界中還真的存在，不但有而且源遠流長，彼此之間的恩怨也是古來皆有，有的居然還跨越了上千年之久。
可是不管他們這些人什麼恩怨，小爺我才不關心呢！我關心的隻是錢老頭的“衣缽”，存折上的那筆巨款可夠我花一輩子的了！等繼承了錢老頭的“衣缽”，我就來個關門大吉，走為上策。
“你小子鬼頭鬼腦的打什麼主意？我告訴你，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拜了師、入了門，就不要反悔！你可是在祖師爺麵前磕過頭的！你的一舉一動祖師爺在天上可都看在眼裏！”
“您放心，徒弟怎麼會反悔呢？”
錢老頭果然老辣，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
“師傅，您老現在混的也不錯啊！S市是全國聞名的經濟強市，到處都是富翁，比那什麼龍虎山好多了，哈哈……此地人傻錢多，你看馬老道不是都想來插一腳嗎？”我不失時機的轉移了話題。
“你懂什麼？”錢老頭鄙夷的說，“龍虎山是道門的聖山，就是十個S市也比不上龍虎山上的一個小小山頭！誰要是在龍虎山開宗立派，誰就是道統正派！總有一天，我錢大通會重上龍虎山，一統道門！”
“不就是一座山嗎？有什麼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