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的驚愕大約傷透了她的自尊,她瞪著我瞠目結舌的表情落座,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看也不看我說:見著外星人了怎麼著?把你的嘴巴合上,我讓你失望是不是?不過我告訴你,這是我老媽替我登記的,也是她逼我來的,我從來就不相信婚介所的登記簿上能夠儲存什麼鑽石王老五。
她終於說完了,大口大口地喝水,一雙清澈的眼眸穿過杯子的上沿看著我,好象終於挽回了被老媽毀掉的自尊。
我們狗熊之間略同,我也壓根不該相信婚介所裏貯存著什麼古代四大美女之一。
你什麼意思?她胖嘟嘟的小臉上怒圓睜,像受傷的刺蝟張開滿身的刺。
笨嘴笨舌的大男人和伶牙俐齒的女孩吵架,那不是自找挫敗感麼?我目睹了老媽和老爸二十幾年的對壘結果,早就懂得這個道理,咱忙忙說:四大美女很好哦,隻是現在街上流行排骨美女,你不覺得楊貴妃有點落伍過時了麼?我說的小心翼翼,惟恐一不小心觸動她敏感的神經傷到自己。
小萼眼裏灼灼的光彩暗淡下去,有點傷感地盯著我問:我真的很胖嗎?隨後凶巴巴追加一句:過了今天,我們就素不相識了,不準拿假話騙我!
我嘴巴上說著不敢不敢,心裏卻在琢磨用什麼樣的詞彙才不至於傷到她脆弱的自尊,從這一點,我突然發現了自己善良的可愛。
如果在唐朝,你肯定男人們夢寐以求的美女。我沒說假話,也沒騙她。
小萼咬著一根小指,有點傷感: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唐朝?
夢裏。
小萼定定瞅著我,突兀地就樂了,胖嘟嘟的圓臉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我看得有點傻,她雖然胖了的點點,不符合時下流行的美女標準,但她胖嘟嘟的小圓臉、清澈的眼眸以及快言快語,不像那種著急把自己嫁出去而饑不擇食的老姑娘,老媽不是說隻要帶女朋友回家吃飯就算數麼,何況我了解老媽甚於了解我自己,她老人家酷愛麵子事業,就小萼那曲線模糊的身材,她定然會嫌辱沒了寶貝兒子而一句話拍散,屆時,就怪不得我了,是老媽不喜歡,又不是我沒找。
所以,我說:小萼,能給我留電話號碼嗎?
小萼盯著我:什麼意思?難道我遭受你一次打擊還不夠?
做不成愛人做朋友麼?
小萼說:不對,你絕對居心叵測,哼,眼神早把你給出賣了。
沒辦法,我隻好把苦衷盤托而出,小萼聽得哏哏樂,笑得兩個小胖臉直顫悠:想不到我們還是同病相憐呢,我老媽正一天到晚提心吊膽她的胖寶貝沒人要呢,我要不答應就對不住你的孝心了。
於是,我和胖妞小萼一拍即合,為了不讓別人把我們看成愛情次品,我們賭咒發誓不告訴任何人是通過婚介所認識的,何況我們又不是真的要戀愛。
彩排愛情大戲時,胖妞小萼有時會咬著手指笑,她隻要傷感或者高興就吃自己的小指頭,責令她改正已不止一次,每次她都拿白眼球瞪我: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管那麼多幹什麼?
有時,我們在一起逛街,胖妞小萼會說:陶宏,張開你的衣服。
我說幹什麼?她壞笑,一把扯開我的外套拉鏈:要表演得真切一些麼。
她熱乎乎的小胖身體捂在我懷裏,很有溫暖踏實感,我感覺這小妞愛上我了,而我,天生有一顆蠢蠢欲動的花心,得隴望蜀地以為不遠的地方,正有一個排骨美人的愛情等著我前去拯救。
於是,我嗅嗅她散發著清香的頭發說:胖妞,是不是愛上我了?
胖妞小萼一下子掙脫出來,張著無辜而冤枉的大眼睛,閃啊閃的,好象很是屈辱:你以為你是誰?!淪落到婚介所解決終身大事了,你還牛什麼牛?
小萼甩著小胖手說:不玩了不玩了。不再理我,我是孝子,為了老媽的快樂我願意委屈自己,所以我恬著笑臉哄她:都是我不好,整個一隻癩蛤蟆,居然想入非非要愛上你這隻高貴的天鵝。
胖妞小萼擦幹吧嗒吧嗒的眼淚說:這還像那麼回事。
我們重歸於好。
我要盡快帶小萼回家吃飯,然後用老媽的一個不悅的眼神,一句質疑的話,我來一個徹底不承擔責任的大撒把。有一句話,流傳幾千年下來肯定有它的道理,‘日久生情’麼,我怕管不住自己而把愛情交代在一個胖妞的手裏。
結果是我萬萬沒想到的,老媽扯著小萼的小胖手,滿眼歡笑,如不是我再三提醒之下,恐怕連飯都忘記給我們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