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的日子是以學期為單位計算的。學校剛開工,我就聽小柳說程發忠主動要求調到偏遠的小學去。我不但沒被雷倒,還表現出關我屁事的冷漠。心裏把那禍害鄙視得要死,又在搞怪!學期結束時放出風來,要到五台山當和尚,要和小柳雲遊四海去流浪。結果暑假在城裏以俗家弟子的麵孔讓我撞上。他三番五次讓小柳來忽悠我,惡不惡俗啊?都交往一年整了,還用得著來考驗我嗎?
見我麵無表情,小柳繼續爆猛料,上午我去鎮上書店公幹,遇上程發忠,他親口跟我說的!他要調到離鎮上二十多裏遠的小學。
同事們驚得下巴都掉地上了,為什麼呀?好端端的調那麼遠幹嘛,離家遠,交通不方便。他們紛紛把衛生球眼砸向我,揣度我暗中使了絆子,抑或把那禍害甩了,讓他沒臉在這個學校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行的端走的正,沒必要跟這些八婆掰扯。心裏嘀咕開了,抽風吧他。我且不理他,看他能折騰成什麼樣。暑假還相聚甚歡,沒招他惹他,以自殘的方式躲我躲得遠遠的,他這唱的是哪出??
比裝B,誰怕誰。我且端著,看他如何收拾殘局。傍晚下班,我沒事人一樣騎車回家。
?第二天我一進校園就見到了那禍害,他被眾同事圍著,那叫一個鬧騰。
我遠遠地送他一個鄙視的笑,閃了。回到宿舍我得瑟起來。小柳這人渣設好局讓我鑽,幸虧我沒上他的套。小樣,跟姑奶奶玩,他還嫩了點。
我以女強人的姿態埋頭工作,下班時間一到依然騎車回家。宿舍裏兵荒馬亂的,工作還沒步入正常軌道,我懶得收拾,回家吃現成的,挺好。
第三天走進校園我傻了。那禍害收拾行李要走人。一件件東西正往外搬。有同事七手八腳在幫忙。
我頭立馬變大,開始爆血管。瘋了吧他?還真幹上了!就算要閃,總得給我個理由吧?不明不白地把我拋棄,我哪點得罪他了?
我牙一咬腳一跺發起狠來,走吧走吧,走得越遠越好,這輩子都別回來!我就納了悶了,他還是不是人呀?一點道理都不講!我眾叛親離地堅守在愛情陣地上,受盡憋屈都不撤,他倒好,理由不給一個就狂閃。做人怎麼能這樣沒責任心!
馬屁校長調走了,新來的女校長入住他那屋。此刻她把屋裏的東西一個不留地往外扔。門前一片狼藉。我站在門前遙望那裏,比馬戲團還鬧騰。眾同事全圍在那兒跟那禍害話別。眾目睽睽之下,我不方便過去。那些事兒媽正愁找不到八卦的話題呢。
撐不住了,我要崩潰了!那禍害的行李已穩穩當當捆在車後座上,眼看要閃人。我該怎麼辦?這良心讓狗吃了的禍害,把我這青澀的蘋果從樹上摘下,咬幾口就扔了,我這上帝的棄兒該如何回到當初的青澀中?
做人不能沒有道德底線。死刑犯人槍決前還知道自己犯了哪樁罪,我他娘的連死刑犯都不如,死都不能死個明白。辛辛苦苦經營了一年的愛情,千難萬險都過了,就這樣無疾而終,我死也不願接受。
?馬屁校長睡過的床被扔在門外,可憐巴巴地呆在那裏。小柳想把它據為己有,動手就要把它搬回宿舍,被那禍害一腳踩住不鬆開。他喊來幾個學生,指揮他們把床抬到我這裏。
我被他雷翻,要絕情就冷酷到底,幹嘛要跟我來這出。他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減輕罪孽?美得他!
目送他的車子消失在校門口,我撐不住了,關上門倒在地上鬼哭狼嚎。此刻唯一能救我的就是它了。我淚水狂飆,伏在地上拿拳頭擂著大地的赤胸,嘔出一顆心來。血海深仇上來了,陰毒的詛咒成串成串地往外蹦。我恨他!這狼心狗肺的禽獸不得好報。讓老天罰他一輩子沒有女人愛,孤苦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