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集體找食兒(1 / 2)

下午坐在教室裏上課,我心裏鬧騰得慌,今天的晚餐在哪裏?真是抓狂!在城裏討生活,沒錢可是寸步難行。聽課還得幾天才能結束,我朝哪裏淘票子去?找何琦美借吧,好幾次話到嘴邊又打住了,舊債未還,沒臉再添新債呐。

姐,你有沒有錢?堂妹八成拿我當財神了,一見麵就攻我的軟肋。真想告訴她別這麼惡俗,張嘴就錢錢錢的。除了錢我什麼都有。煩惱,鬱悶,憋屈,不得誌,火車皮都拉不完。

混吃混喝都好幾天了,總得有所回報吧。我仗義地拍拍胸脯,有我在,錢的事你不用發愁。走,跟姐一起去借。

玉宛跟我特鐵,借點錢應該不成問題。她家離這裏近,騎車幾要三五分鍾。

人背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她家樓下的鐵柵門緊鎖著,我在下麵把十根指頭拍斷都驚不了她的大駕。嘴巴也沒閑著,一遍又一遍地喊,玩命地飆海豚音,還是沒戲。我隻好歇菜,

駛到慶豐路與北京路相交的紅綠燈處,我腦子裏靈光一現,何不去王清家看看那禍害在不在。找他借錢是瞧得起他,他巴不得我欠他一大堆,一輩子還不完才好。

OK,就這麼著。人啊,就得像我這樣堅忍不拔。辦法總比困難多,不是嗎?

怕堂妹把我和這禍害的破事兜出去,又要遭家人荼毒,到了樓下,我對她說,你在下麵看車子,我去去就來。

暮色漸濃,筒子樓裏滿是飯菜香,把我的胃禍害得抽風一樣痙攣。真他娘的餓,誰賞口飯吃,我鐵定把他當祖宗供著。

拖著餓軟的雙腿爬上二樓,我直向甬道深處顛去。正在劈柴的中年男人叫停我,請問你找誰?

真是事兒逼,我找誰關他屁事。忍住一肚子邪火我告訴了他,卻有意外的收獲。他告訴我王清家要再上一層樓。

連門兒都摸不到,王清知道可糗大了。我這路癡一臉瀑布汗,幸虧燈光昏暗這男人看不見。

?開門的是王清,一見是我他驚得下巴都掉地上了,說起那禍害,他毫無懸念地告訴我他沒來。我心裏一涼,強作鎮定地進屋坐下聽他八卦。

他與這禍害從高中開始同學。那時程家還沒敗,在城裏辦廠。這禍害不愛在父母身邊呆,愛泡在他家。大學兩人又是同學,這禍害迷上圍棋,荒廢了學業,他多次規勸,沒用。如今他淪落到這地步,腸子都悔青了,外人麵前卻不肯承認,他自尊心超強,希望我小心嗬護。

不愧是這禍害的死黨,自己憐惜還不夠,號召我一起來疼他,真是難得。

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應該不會餓肚子的吧?我這凡夫俗子算哪棵蔥,肚裏連食兒都沒有,哪有力氣保護別人的自尊。

知道借錢又沒戲,我失望地閃人。他送我到樓梯口。從亮處到暗處,眼睛一時無法適應,我趔趄了一下。他在一旁喊了聲小心,就撤了。

?我剛到路燈下,堂妹便一臉喜氣地迎上來問,借到了吧?

我話都沒力氣說,隻是疲憊地搖搖頭。

晚餐沒有著落,姐妹們拋開這鬱悶的話題,策劃著如何把漫長的黑夜打發掉。明天將各奔東西,相見都難了。趁離散之前湊在一起好好樂嗬樂嗬。有人提議去慶豐路的街心公園打牌,於是一呼百應。

來城裏都好幾個月了,沒日沒夜地在機器前血拚,還沒正經八百地享受過城市夜生活,今晚算是開洋葷了。

慶豐路是整座城市美食及休閑娛樂中心。寬闊的漢江送來習習涼風,有錢有閑者在冷飲攤前悠然自得地啜吸著,爽夠了在卡拉OK前嚎幾嗓子。大街兩旁擠擠挨挨的美食攤前座無虛席,煙霧繚繞的灶前,鍋碗瓢盆叮叮當當巨爽地唱著票子來了票子來了。係著圍裙的廚子踏著歡快的節拍輕靈地舞動,各色美食就這樣閃亮登場。

花花綠綠的鈔票在大街上跋扈地飛,?閃爍的霓虹燈是小資醞釀愛情美酒的溫床。酒店裏酒肉的腐臭隨風送出了金碧輝煌的朱門,太平盛世兩眼冒綠光行將餓斃的打工妹聞著它依然飽不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