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離開樹林(1 / 1)

這禍害站起來,看看身邊的樹,讓我給他拍照。就這造型還讓我拍,品位真不行。我靈機一動,吩咐他,你爬到樹上扮大俠,做一回型男。

他看看身上嶄新的白西服,再看看粗糙滄桑的樹幹,用肢體語言告訴我它沒有一點可行性。我在心裏把他鄙視了N遍。真沒勁,為浪漫犧牲一件衣服都不肯。換作是我,沒得二話,上!什麼叫性情中人,咱就是個範兒。不管三七二十一,爽了再說。

見我遲遲不開拍,他看看手表,驚呼,喲,都三點了,快顛吧!

我貪戀這裏幽靜,賴著不肯走。跟他裝可憐,我的腿都酸了,再歇一會兒吧。

他連拉帶拽拿我當小孩哄,前麵還有更好的去處。

耳根特軟的我一聽就喪失了立場,雀躍著跟他往林子外顛。堵在麵前的鋼筋混凝土柱子吸住了我的眼球。它高大威猛,魁梧強壯。我們兩人拉著手也合抱不了。我把頭後仰,再後仰,脖頸都拗斷了才能看到它飄在天空的那部分身軀。我心裏暗歎,勞動人民多偉大呀,五尺男兒之軀竟能造出聳入雲霄巍峨壯觀的灌溉工程。暴汗,自詡為新時代知識青年的我有這能耐嗎?否!除了教那幾個娃娃認認字讀讀書之外,我文不能定乾坤,武不能安天下。廢物一個。今後我可要低調做人,再不能妄自尊大。

見我如此自卑,這禍害人性光輝大放光芒,好意寬慰我,你不應該這樣妄自菲薄。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多牛的稱呼啊。說不定你也能培養出錢學森、鄧稼先那樣的科學家。他把我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理到耳後,拿相機把我這不自信的德行拍了下來。

拍照沒能趕走我的鬱悶,他跟我來勁,相機對著我,以一流導演的敬業精神命令我擺出各種造型。一會兒靠著柱子,一會兒矯首昂視。為了不讓每張照片都苦瓜臉,我帶著蒙娜麗莎的微笑,直笑到麵癱他才算完。

拍完柱子,身後茂密的青草地吸住了我們的眼球。給我拍了幾張之後,他坐下來摟住我。目測好焦距後,自言自語,路上怎麼沒一個行人,想請人拍張合影都這麼難。

我一聽立馬嚇得跳腳,不成,不成!別人看見笑話死了。

他立馬給我臉子看,起身騎上車就閃,把我晾在那裏不管。

我心裏巨憋屈。什麼人呐,小肚雞腸,一點也不man。動不動就跟我使小性子,他還讓不讓人活了?真是變態,沒有結婚拍什麼合影照!有了那玩意兒,鐵證如山,世人怎麼嚼舌頭,我都百口莫辯。老媽若知道我們拍了合影,還不打得我滿地找牙?他這麼禍害我,到底安的什麼心?

OK,叫板是吧?我還不信了,離了誰地球就不轉圈。跟我比拽,你還嫩了點。走著瞧,有種你就別理我,咱們看誰是最後的贏家,

我這邊慪火慪得水深火熱。一群農民扛著鋤頭經過,見我被男友晾了,便嘻嘻哈哈拿我當葷段子的主角,個個淫笑著沒個正形。我是弱勢群體,跟他們鬥沒前途,隻好充愣裝傻,向自行車要速度,閃得越快越好。心裏把那禍害打倒了N遍。讓這些色狼喂眼,都是他害的。

越想從狼窩裏蒸發,速度越跟我較勁。行在上坡路上,想飆車也得有大力士的身子骨,弱不禁風的我缺的就是這個。那就拿自己給色狼喂眼吧。隻要沒有實質性的損失就成。

這禍害蹲在坡頂,舉著相機對我狂拍。又來了,每次把我惹毛了,就拿相機逼我笑。有點創意好不好,這招太爛了。我黑著臉昂著高傲的頭顱,完全拿他當空氣。鬱悶死我了,他以為他是誰呀?高興了把我當茶葉泡,唧唧歪歪沒個正形;不爽了拿我當鼻涕甩,一副跟我不熟的樣子。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又不是變形金剛,隨他拿捏。

我臭著臉,對他不理不睬,他舉著相機對準我不停抓拍。據說人生氣時的樣子最醜,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於是對著鏡頭擠出笑,盡管心裏老大不樂意。

他的奸計得逞了,收起相機跟我一起顛。我憋屈地告狀,那群色狼見我孤身一人就輕薄我,那些話下流死了。

這禍害是屬鞭炮的,一點就炸,惡狠狠地說,我去割掉他們的舌頭!

那不要掉腦袋嗎?我立馬喊停他,跟他們掐,多掉價呀。咱大人不計小過,鄙視他們,OK?

他就這點好,特聽我的話。心氣立馬順了,與我並肩往前趕。渡槽和公路的交叉處有一爿小店,他放慢車速問我,你渴不渴?我給你買瓶罐頭,

又要燒錢。剛吃過蘋果,怎麼會渴。什麼人呐,一點也不知道節儉。我找個借口喊停他,那麼涼,多傷身子啊,咱不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