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禍害每天都和我膩個沒完,時間都消磨在卿卿我我的兒女情長裏,我深感痛惜。悄悄來臨的新年,使我驀然產生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一大堆書沒看完,四月份的自學考試還沒著手準備。這禍害天天不離我左右,我怎麼能靜下心來看書?即使我能心如止水地看下去,他被長久冷落我也不落忍。看書的時候,眼睛餘光灑到他身上,我立馬心不在焉,再也看不見書上寫的什麼東西。
這樣下去可不成,我會被他毀掉的。對揣著文學夢的我來說,理想比愛情更重要。一個戀人倒下還有無數個戀人站起來等我去愛。夢想就兩樣了,一生隻有一個,失去了還活個什麼勁。
我要和這禍害約法三章。他以為我在搞怪,嬉皮笑臉跟我淘,沒事吧你?跟我還玩這個,太老套了吧?
行了吧你,沒個正型。我把臉繃緊了先,想鎮住他得把自己武裝成厲鬼。瞧他那皮樣,我不鼓搗得鄭重其事,還真不能降伏他這魔頭。
OK,說吧,哪三章?見我做足一副黨委書記的樣子,挺正點的,這禍害舉白旗了。
我定力不夠,你坐在這裏我看書看不進去。咱倆都年輕,不懂的東西多了去了,得隨時充電。成天這樣郎情妾意不學無術可不成。人生的路長著呢,咱倆要相伴幾十年,古人說得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不會爭這一朝一夕的。我都佩服死自己了,講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得了吧你,別給我上課。說吧,你要約的是哪三章?這禍害骨子裏鄙視女人,見我一肚子馬列,全當我在搞怪。
第一:每星期我隻陪你兩個晚上。
有沒搞錯,太殘忍了吧你?我每天晚上泡在你屋裏已成了習慣,零點以前我從沒睡過覺。約法三章以後,你讓我每天晚上瞪大眼睛玩命地回憶你長的什麼樣?不如這樣吧,把你照片給我一張,每天晚上我抱著它入睡。
行不行吧你?再貧小心我把你驅逐出境。我軟硬兼施,連威逼利誘都使出來了。我鐵定是你的人,會守著你過一輩子。不過現在咱倆都是人生的上升階段,不打拚就會被社會打倒。再說了,每周不是有兩個晚上相守嗎?
OK,I服了YOU,成麼?第二第三章呢?
我樂暈了。隻要你遵守第一章,第二第三都不重要。
人啊,就是這麼犯賤。上學的時候,成天想著功課真煩。學這些東東有什麼用。畢業之後沒人逼你學的時候,反倒對知識那麼渴求起來。我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鳥,吃著碗裏,望著鍋裏。對所從事的教育工作一點熱情都沒有,走火入魔地愛上文學。我把自己在文學領域裏毫無建樹歸罪於學曆太低,知識太少。所以一門心思要自修漢語言文學,惡補文學大餐。事實上像我這樣被工作折騰得發瘋的傻子,把定海神針借來救不了我。白天被工作累得像條狗,夜晚腦子裏塞滿這禍害,我僅有的那點內存哪裏夠用。想搗騰點空間出來,成天填不飽的肚子跟我叫板。想把這禍害刪除,情感跟我較上了勁。想學點東西,難啊!
這禍害做了幾天謙謙君子。沒我的召見,一連三四天他晚飯後在我屋裏停留兩分鍾就閃。我正為他超強的自製力和信守承諾偷著樂,他竟讓人眼鏡跌碎一大堆。
下午他遞給我一張紙條,寫的是,親愛的A?Z:今晚七點三十分在屋裏等我,有急事相商。
我這人是急脾氣,見不得誰給我留懸念。那樣比殺了我還狠。見上麵寫著急事,我超強的想象力異常生猛起來。到底是什麼急事,這禍害也不寫清楚。是他家裏出了天災人禍,還是他自己遇到棘手的事要我定奪?既然是急事,幹嘛要等到七點半,想急死我呀他?
我跟哥德巴赫血拚猜想。難不成有女方去他家裏提親,他找我拿主意?抑或他要去我家正式提親,幫我打開心結?到底選A還是B,給我透個底好不好?哪有他這樣折騰人的,太不厚道了吧。
千萬個問號把我腦子都要撐爆了。我想立馬找到他,把七上八下的心順一順,把這些罪惡的問號改成漂亮的句號。坐在屋裏,我比任何時候都盼望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