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國以後,魏金奇並沒有著急把梅沙帶回家,而是帶著她在中國轉了一下,即是讓女孩感受一下中國的變化,也是讓自己目睹一下這幾年祖國的新麵貌。他們到過深圳,望著和美國很相似的大樓瞻望,以為來錯了過度。坐著汽車穿過武漢長江大橋,感歎長江滾滾江水,流長淵遠。到過黃山,敬佩迎客鬆的堅韌,山峰的巍峨。穿過黃浦江,浦東的開發徹底改變了長江口的景象,也徹底改變了中國沿海的麵貌。飛到過北京,留影在天安門前……最後魏金奇還是要帶著梅沙回老家。他沒想到,這一段回是帶著傷痛,徹底留恨在了自己的家鄉。
魏金奇帶著梅沙回到了老家,全村老少都來看望這個家鄉的狀元,家鄉的驕傲,更多的是沒有出過國門的村民都來看看來自法國的女孩。梅沙總是微笑著瞪著藍眼睛望著來看她的人,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向人們問候“你好!”。那些男女老少們看著這樣一個外國人,說著不太能聽懂的話,都傻笑著,樂嗬嗬的對魏金奇豎起了大拇指。
可是魏金奇的母親卻不同意他們的婚姻,沒有具體的原因,隻是刁難梅沙,想法設法要讓梅沙離開,甚至直接給魏金奇訂了親。魏金奇很痛苦,一直被認為是孝子的他這次公然違背了母親的意願。來到家的第三天,就帶著梅沙去了鎮上,租了一間房子,過起了短暫的安靜生活。母親苦苦相逼,最後竟然選擇自殺來要挾魏金奇。梅沙看到魏金奇與母親不和,也很痛苦,通情達理的請求魏金奇回家,放心自己。迫於無奈,魏金奇把梅沙送到了舅媽家,自己回去說服母親。這一送,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魏金奇沒有說服母親,反而被母親鎖在家裏。他無數次央求母親,都沒有得到允許,即使動用自殺的手段。母親為了盡快結束這段‘孽緣’,馬不停蹄的自作主張讓魏金奇與自己選中的女孩結了婚。而此時的梅沙,在舅媽家也是無法離開,沒有人的幫助,顯得特別孤單。所有人都對梅沙隱瞞了真相,說魏金奇離開老家去了北京。長久的想念,加上對魏金奇的質疑,讓梅沙失去了理智,當天夜裏就坐上飛機去了北京。
梅沙走後的第十天,魏金奇逃脫了,急忙趕到舅媽家,才知道梅沙已經離開十天了。不顧舅媽的阻攔,飛去了北京,滿城尋找。在北京沒有找到梅沙,他發動了所有的朋友尋找。有朋友告訴他,梅沙回了法國,魏金奇就立馬飛去了法國。到了法國,又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過度,他請求大使館的幫忙,也沒有結果。魏金奇絕望了,無助的痛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國了,一直沒有再回家。魏金奇深深地自責,他知道梅沙有了身孕,他知道梅沙隻帶走了他贈送的禮物,他知道梅沙也深陷絕望,他知道……懷著對母親的憤恨,懷著對所有家人的憤恨,他隻身一人去了廣州,他和梅沙踏進祖國的地方。
十多年過去了,魏金奇還在想念著梅沙,心還留在梅沙那裏,至今沒人能取代。母親去世了,被母親強行就範的婚姻也破裂,曾經的妻子也做了別人的母親。魏金奇能再回到這裏,是因為舅媽說梅沙給自己留下了一件東西,一封信:
親愛的維爾,我的丈夫:
我在想念你,想念我們的過去。多少次,我們依偎扶持著攀登極頂的白塔,悵望雲霞,一聲長嘯;多少次,我們在垂楊曲沼,看雙雙燕子,掠過花梢;多少次,蕩舟於渺渺碧波,蘭槳輕敲,割碎了波心團砣的身影,遙望岸上漪瀾的彩燈,倒映水麵有如一條鱗爪飛舞的金龍,而低吟‘隔水樓台上下燈’的詩句;多少次,陰雲低低的壓向眉睫,我們卻披上衣帽,爬上山城,最高處的亭台,去聽蕭蕭瑟瑟的秋風秋雨,伴著簷角鐵馬兒淒涼的叮當;多少次,風雨乍霽,小徑濕滑,我們攜著半瓶玫瑰露,一支紫竹笛,登上靜悄無人的高軒,淺斟低唱,欣賞著腳下亭台古榭瓊雕玉琢的一片晶瑩,笛聲清越,歌聲淒婉,一曲纏綿的牡丹亭,一支酸楚的長生殿,又一折悲壯的鐵冠圖……不知你是否還記的?
我懂得你的苦楚,也懂得你的心懷。可是我無法戰勝自己,我預見了我們的未來,無法帶著我們的孩子,逍遙自在。
今夜我泛舟湖上,水上是一片淒涼,隻有零落幾點白露,悄悄地沾濕我的衣裳,為了尋覓詩句,我係住了小船,螢蟲指引我前路,微月如一片淡煙,山經是如此清涼,林木間蟲聲細碎,何處飄來一絲淡香,可是夏日忘記的一朵薔薇?我很無助的前進,發現了前方就是我們的末路。
原諒我,我無法再控製住自己,我要去遠方尋找你,也許你就在我的身邊。如果遠方沒有你的身影,請忘記我這一點悲慘的念想,我會去更遠的天堂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