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媽,你想說什麼?”我喝了一口湯,放下碗筷,與王大媽對麵坐著。
王大媽好像不希望我回答似的,一聽到我問,就閉口不說了,看了看外麵的天空,東方泛起了白點。
“這麼好的天,還能撐多久呢?”
我不理解王大媽說話的意思,也就不好接她的話。收拾好碗筷,擦了擦桌子,王大媽說要走,卻在院子裏來回的轉悠,並沒有要走。
“王大媽,你要是有什麼事,說給我聽也是一樣的。”我看王大媽一個人轉悠,有些心急,便搬了個凳子給她坐著。
“不了,家裏還有一點事,我就先走了。我來的事,就別跟你爸媽講了。你要好好學習,給咱村掙點麵子。”
臨走的時候,王大媽也看了一眼錯誤理解天氣的葡萄樹,“這是冬天,抽這麼早的芽會被凍壞的!”說著,把幾個長得比較大的新芽,掰掉了。
小黃在門口爬著,整個上午他竟成了我唯一的小夥伴。在家的日子有些長了,也會覺得無聊。每一次撫摸小黃的頭,它都要向前伸一下,眨一下眼睛。它是多麼的幸運,有疼愛它的主人,有一個可以安樂的家,不用愁著吃喝穿,也不用愁跟別人的關係好不好。
臨近十一點多,老爸和老媽才從丁家回來,老爸仍舊是一副嚴肅的麵孔,老媽就要高興多了。
“小軒,怎麼坐在這裏了?走進屋去,媽給你說點事。”老媽拉著我進了屋,老爸也跟著進來了。
老爸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鍾,低頭想了一會,便打開電視,看起了新聞。
“小軒啊,媽問你啊,你對小誌過繼的事,有什麼看法?”
對於小誌哥過繼的事情,我從來沒有上過心,因為我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家裏住了,等到我長大的時候,他已經能夠工作了,我跟他雖然是堂兄妹,之間的交流並不多。我不了解他,也就對他過繼的事情沒有什麼看法。
“他過繼到丁家,不就是丁家唯一的男丁了嗎?那我叔叔家裏不就沒有了男孩子了嗎,有利有弊吧。”我回答
老媽笑的更厲害了,“我是問,如果哪一天你小誌哥還要回來,你會怎麼想?”
“那很好啊,隻不過這樣很傷丁家的人。”
“媽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今天早上,我和你爸去丁家,商量小誌過繼的事,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等到了最後,你小誌哥突然來了一句‘我過繼到丁家,就是丁家的頂梁柱,主心骨,以後我有什麼想法,你們都得隨著我’。丁老大一聽小誌說這話,這麼有骨氣,就說‘那是當然,你也不小了,也是可以當家做主的了,以後丁家人就全都聽你的。’這話說的也很有道理,可是丁老大卻猜錯了,應該等小誌說完的,接下來小誌又說,‘那好,以後我要再回到蘇家,你們也不許攔著。’”
老爸越說是越高興,我卻不知道哪裏是該高興的地方,大概那就是上一代人之間的恩怨,被一個小輩牽著鼻子走,那種感覺是很讓人舒坦的吧。
“後來呢?”
“後來,丁老大一聽就急了啊,說這可不行,你既然過繼到丁家就是丁家的人,雖然讓你做主,可不是什麼事都順著你的。那小誌又說,我做自己住,並不是要求你們跟著一起回去,即使一起回去又怎麼樣,都已經是幾十年的親家了,還用得著分那麼清嗎?丁老大就問,既然不用分那麼清,你為什麼還要回去啊!?小誌說,現在過繼過來,給我的感覺像是倒插門,你們丁家有那麼多女人,我一個人承擔不起來,所以我要回到蘇家,有什麼事,可以大家一起商量著來。”
“丁老大氣的一拍桌子,把我嚇了一跳,說‘蘇家是蘇家,丁家是丁家,怎麼可能商量著來呢’小誌也不怕他,就辯駁說,‘說到底你還是把蘇家和丁家分得很清,當初又為什麼非要拿我作為結成親家的賭注呢?既然我是賭注,那就得聽我的。我現在不想考慮太多,在您麵前,我也不想隱瞞,我回去的時候,估計你已經不在了,還有,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爸不過問,你也不能過問’本來就是去談過繼的事,當然不能吹鼻子瞪眼,丁老大勢單力薄,抵不過小誌,最後就妥協了,‘哎,誰叫我們丁家沒有男丁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隻要你以後想著丁家,那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說實話,我也覺得丁老大挺可憐的,你說他從二十歲就開始當家,都當了幾十年了,人不累,心也該累了,現在小誌過去了,代替了他的位置,能讓他好好活上幾年。”這些話是說給老爸聽得,老爸卻隻顧著新聞裏說些什麼,連頭都不回,但我想,老爸是聽見了,隻不過是悶在心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