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街頭(1 / 2)

“再該死的老天,還要不要人活了?都一個月了,還不見有下雨的樣子。”這也許是李老遢子最好的抱怨方式了吧,說他是李老遢子不是因為他邋遢,而是他都一甲子的人了,到現在還沒有成家。不過,他那相貌還真的……不成家錯不在他,相貌是醜了點倒也可以湊合著過,不過老李說了“不能糟蹋了人家姑娘”,所以至今未娶。“老李永遠就是為他人著想,唉,咋就不為自個兒想想呢?”閑著沒事的時候老張家那口子就愛這樣瞎嘮叨。可是這會兒李老遢子可沒這個心情聽他的嘮叨,如果天再不下雨,今年這日子就沒法過下去,更別說娶媳婦了,他得想想辦法,怎樣才能救活地裏那點莊稼。“小玉兒,走,咋到地裏看看去。”小玉兒是他的孫子,雖然不是親孫子,但他卻相當喜愛這個撿來的孫子。說道撿來的這個孫子,不得不說起15年前的一件事。

李老遢子所在的鎮子叫清水鎮,鎮子東邊有一清水河,在15年前,當初他就是在這裏撿來的小玉,這條河很長很長,具體有多長,李老遢子也搞不清楚,不過據鎮上的說書先生說這條河的東邊可連著一個大城呢?這些就不必說了,就說那一年吧,李老遢子那天到他家靠河的那塊地裏去幹活,在經過這條河的時候,他發覺了一個問題,就說今天的清水河不再清了,而是很黃,對,就是很黃。他想跑,這是他的第一反映,跑了幾步,他又不想跑了,他覺得肯定發生什麼事了,他不能不管。於是,他提著他的鋤頭沿河而上,一直走一直走,隻見河水還是一樣的黃,最後他實在是走不動了就坐下來休息。突然,他看見河裏有什麼東西在移動,而且,有哭聲,很顯然,那哭聲是從那個移動的東西裏發出的,因為,他所處的那個地方四周空無一人且現在還是黃昏,天並沒有黑下來,所以他敢確定。於是,他不管不顧,跳下河裏就向那個移動的物體遊過去,等他上了岸時他才發現自己提了個籃子,沒錯,哭聲就是這個籃子裏發出的,。是一個嬰兒,包裹他的衣物都很華麗,這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李老遢子一眼就可以確定他的判斷,而這家可能已經遭遇了不幸了。唉,真是可憐的孩子,不知為什麼,李老遢子就是忍不了要發善心,他決定要養活這個孩子,雖然他養自己都成問題,但如果你要他不救這個孩子他辦不了,更何況,他還可以有個便宜的孫子,之所以說是孫子而非兒子,是因為他的年紀不允許他如此,如是想,他才稍微安心自己不是再發善心,要不,隔壁那口子一嘮叨他就煩。

小玉兒,這是李老遢子最喜歡叫的,他很疼這個孫子。其實,當初他這樣叫也挺別扭的,咋一聽起來,就像是叫個女孩兒,這讓李老遢子不舒服了一陣子,不過慢慢就習慣了。這個名字也不是李老遢子給取的,記得那天把這孩子抱回來的時候,鄰裏那些婦人問東問西的,不知是哪個婦人發現了孩子的身上的帕子,還是有字的,嘿,這回可不得了,人人都想知道這孩子是啥來頭,看這字不就可以證明了嗎?於是,大夥就都找到鎮上唯一的說書先生老宋,請他給看看。

“嗯…..”老宋掉著眾人的胃口,要在平時,大家到可以等待,可這是什麼事啊,又不是說書,他嗯咯啥恩啊。眾人心急地催促著,上麵寫的啥啊,老宋幹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在眾人的急切之中慢慢說道:“我知道他叫誰,他叫墨良玉,但我不知道他是誰。”眾人急了,這帕子上不是寫著的嗎?好說逮說,總算把這群熱心得過火的鄉親給打發了,可是,他的事還沒完,瞧,李老遢子過來了不是。這鄉裏鄉親的,雖然累,也不能就這樣把人家給趕走不是。

“老李,還有什麼不妥的,你就說吧。”

這話到嘴邊了,可就是沒法說,老李本想,就讓這孩子跟自己姓,可是,人家都給取好了名姓。若自己非要給改過來,這有違良心的事,他老李可做不來。唉,得了,這請老宋給取名的事不提也罷。想通了,“噢,也沒啥事,就是多謝你給識別了這孩子的名姓。”老李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到老宋的話,現在他在想,該怎樣養活這孩子,邊想邊向他屋那方向走,老宋也懶得理會他,自個兒返回屋裏頭,繼續著他的偉大事業,明天得弄個什麼故事來,要不這日子他也沒法過天也夠黑的了,老李這會兒還在隔壁老張家,沒辦法,自己沒本事,喂奶的差事他老李沒幹過,也幹不了,隻得“厚著臉皮”來請老張家那口子給喂喂奶,嘮叨就讓她嘮叨吧,誰叫自個兒鼻尖人瘦的是個人見了都怕,更別說人家大姑娘了。唉,你瞧這活說的,人家大姑娘也是人不是,老李這樣想著。就這樣,日子過得雖然緊巴巴的,但他終究把小玉兒帶大了不是。想著想著就到了地裏頭,看著這些病怏怏的稻穀,老李心裏頭那滋味啊,看到爺爺唉聲歎氣,墨良玉也懂事地不再蹦蹦跳跳。他今年十五歲了,按理是應該娶親了,老李也在為這事著急,自己這老遢子是名聲在外了,可不能讓孫子給繼承了去,估摸著到明年這錢也該湊夠了。

“爺爺,我去挑水來澆這地吧,要不地裏的莊稼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