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易披著厚實的鬥篷,腦袋蓋在了兜帽下,帽沿那一圈白色長毛襯得她臉極小,就是亂飛的長毛有時候會掃到鼻子,害得她隔一會兒打一個噴嚏。
“阿娘的頭上都還沒有。”
喬伊也看到了大皇子遠去的背影,本該是英姿勃發的年紀,愣是看出了幾分暮氣沉沉。或許親自送兄弟離開是他跨不過的心結,即使對自己重複數次這是他們應得的結局,可依舊有什麼東西抵在喉嚨,讓人寢食難安。
“大哥還是太心軟了呀。”
江筱易搖搖頭,暖呼呼的手從鬥篷下麵伸出來,接住了從天空飄落的碎雪,碎雪接觸掌心時連一秒的完整都沒有留住,變成一滴水珠,沿著掌紋流到了手心。
“不過我喜歡心軟的人。”
她笑得燦爛。
“別隨便把手拿出來,著涼了怎麼辦。”
喬伊習慣性地照顧著江江,聽到她的話後一路沉默,臨進屋了才開口。
“那你是心軟的人嗎?”
“算是吧。”
江筱易沒有用肯定作為回答,“但是要比大哥的心硬一些——大哥要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很快就會抑鬱死的。”
“他想要回應所有人的期待,好人,好丈夫,好兄弟,好父親——對了,還有好皇帝。”
太貪心了。hTTps:\/\/WWw.GGDOWN8.org
搖搖頭表示不認同,江筱易把自己和大皇子放在一起比較,她心中的大愛明顯少於對方,“我就不一樣了。”
至於哪裏不一樣,江筱易沒說。
喬伊沒再追問,她坐在軟榻上,懷裏是侍女塞來的手爐,恰到好處的溫度緩緩驅散著低溫與寒風帶來的涼意,卻讓喬伊不經意間打了個冷顫。
江江……心軟嗎……
苦笑一下,喬伊不去想這個細思恐極的問題——每個人對心軟的定義不同,也許江江自有她的一套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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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猶如戰神,打敗所有人後坐上了太子之位,但讓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的是,在這位置上呆了不到半年的他,迅速削瘦到了必須臥床修養的地步。
能夠把弟弟們扛在肩頭上的大哥倒下了。
江筱易去探望了大皇子,她去的時候,大皇子正靠在床頭,手裏捏著一卷書,低聲念給趴在床沿上的孩子們聽。
“……嗯,要不你們繼續?”
搬個凳子坐在遠處,江筱易無意打擾這溫馨的親子時光,可惜大皇子的孩子並沒有她那樣的心理素質,在自家父親的示意下從屋中離開。
大皇子咳了一會兒,低聲問江筱易來是要做什麼。
“看你什麼時候能恢複。”
江筱易直言來意,此時距離她的十六歲生辰不過兩個月,一切皆成定局,誰來都無法改變,“大哥你要快點好起來,你看二哥四哥他們現在幹得多起勁啊,怕是想把皇位給他們,他們都不願意回來。”
“哦,二哥不行,他聽到的話大概率還是想要坐一下的,他就是這種性格,有意思的事總是想要碰一碰。”
“原來是你。”
之前那些模糊的想法連成清晰的線,大皇子總算是看到了藏在幕後的人到底是誰,有點意外,但不完全意外。
“是我,但給你下毒的人不是我。”
江筱易還在頭疼要怎麼給大皇子解毒呢,“大哥你讓我看看唄,嚴重的話咱們就全國尋訪名醫,你上有老下有小,太上皇是不用你養了,可府上這麼多人,你總不能讓孩子妻子跟著你喝西北風吧。”
“我當然知道下毒的人不是你了。”
大皇子輕描淡寫,“是我自己。”
當一個人意識到自己是磨刀石的時候有多絕望,那大概就是大皇子這樣,恨不得用死亡從操控中逃離,可與他有聯係的人太多,什麼都不安排好就輕易離開,隻會造成更多的不幸。
所以他選擇給自己下毒,刻意避開一切,也看看在他倒下後,到底是誰站出來接手這一切。
江筱易:“……”
她艱難開口,“你別告訴我,這毒沒解藥——不,沒有解藥我也要人研製出來,你這命我留定了。”
大皇子看著江筱易,突然地笑出聲。
妹妹眼中對他的關心是真,就和她這些年來冷眼旁觀一樣,全是真心。
這樣的作風,讓他想到了如今還坐在皇位上那人。
“果然,隻有你才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別這麼說,我會害羞的。”
江筱易義正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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