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恐懼到極致後往往會爆發出無限的力量”老蒲夾了一口酒,緩緩說道。
他講的這個故事使我們都聽得入了神,好久才回過神來。李明強不解地問:
“蒲老師,這件事跟你手指斷有什麼關係呢?”
老蒲一笑:“急什麼,還沒講完呢!”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講。
這件事之後老蒲生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家裏人都以為他不行了,棺材都買好了。當然最終老蒲還是命不該絕,三個月後居然又痊愈了,周圍人都覺得十分奇怪。一個老人告訴老蒲說,他殺孽太重,以後別殺生了,不然不死也脫層皮。
老蒲對老人說的話還真聽進去了。在遭遇了那晚的怪事和後來的大病他也冥冥中覺得上天要警告他什麼。果真以後的兩年時間老蒲沒再碰槍了,老老實實做個農民種莊家。
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鄰居的大嫂震天響地叫著“小蒲、小蒲”說她家屋後有好大一隻野兔子,讓他帶著槍打了。
畢竟是獵人,老蒲一聽說眼前就有大兔子不免又心動了。最主要的是家裏剛修了新房,經濟各方麵比較拮據,況且家裏好久沒吃肉了,孩子們天天嚷著沒油腥子,嘴裏淡。考慮到這些他便完全把不要殺生的告誡拋到了腦後,拿起很久沒碰的獵槍,裝上火藥,幾步就衝了出去。
鄰居大嫂說一隻灰白灰白的大野兔蹲在她家屋後,一看到她來就向後山跑了。老蒲知道野兔子在沒人追的情況下一般不會跑多遠,它會逃到一個它認為安全的地方就停下。
老蒲拎著槍以老獵人獨有的眼光觀察了地形地貌後他便判斷出野兔可能逃竄的地方。追了幾分鍾果然發現野兔的蹤跡。他緩緩靠近野兔躲避的草叢堆,準備扣響扳機。
就在扣槍的那一刻悲劇發生了——火槍炸膛了,老蒲的右臉被炸的黑糊糊一片,眼睛也受了傷不能睜開,更要命的是那一瞬間直接炸掉了他右手的中指與無名指。他還忍住劇痛試圖找到斷掉的手指,希望能接上。但最終沒找到,不知被崩飛到了哪裏。
這以後老蒲才真正從根兒上與打獵生涯決裂,內心沒有一丁點兒打獵的渴望,甚至想起都會感覺害怕。他一直認為這是老天給他最後的忠告。這樣看來斷兩根手指已實屬幸運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老蒲碰到了一個陰陽先生,從此開解接觸到陰陽道術這一行。他開始四處拜師學道,他認為學習道術能更好地了解這個世界,能給自己或者別人消災彌禍,至少能阻止像崩掉手指這樣的悲劇發生。
聽完老蒲講的事我覺得很神奇,很詭異。不禁問到:蒲老師,你遇到的那兩次兔子是鬼麼?老蒲聽了哈哈大笑,仿佛我這個問題特別幼稚,讓我有些下不來台。他說:鬼這東西就是一種氣,看不見摸不著,甚至也感受不到。你以為你看到了其實它並不存在。我也是後來明白,那兔子隻是我腦中呈現出的圖像,可以這樣說是一種髒東西的力量控製了我的腦子。有的時候你覺得你看到了一個怪物,那是因為它把你所認知的事物不規則地組合在一起了。鬼再厲害也不可能憑空“製造”一個事物。
老蒲說了一大通跟個哲學家似的,我真沒怎麼懂,但不重要,我壓根就沒有期待要搞懂一些十分玄妙且費腦子的事物。複雜的事情還是交給高智商的人吧,我隻想做一些簡單的事。
吃過飯老蒲和中年婦女告別了,說以後再來看看。
我們去看李明強的爸爸,用劉道一的話說酒足飯飽該幹點正事了。李明強爸爸他說話比較吃力,有時需要李明強翻譯一下。他老在強調自己上輩子一定做了壞事,現在受到懲罰了。又說得這個病連累了李明強和他媽媽。
大約他從心底以為自己不行了,沒救了,自然要說些喪氣話。沒想到一個人一得病竟然悲觀到這個地步。